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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赫安的目光落在裴书誉紧握着的手机上。
他毫不客气地掰开对方冰凉的手指,拿过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相机界面。他直接划开,没有锁屏密码——这倒省事了。
通讯录里联系人寥寥无几。陆赫安指尖快速滑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名字。
都是全名,也看不出来亲属远近。
翻找了很久,最终,停在了一个备注为【傅舟行】的号码上。
傅舟行?傅家那个?陆赫安挑了挑眉,他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裴书誉你他妈又搞什么……”一个年轻但极其不耐烦的男声劈头盖脸地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火气。
“他叫裴书誉吗?他晕过去了。”陆赫安打断对方,声音平静无波,直接报出地点,“在一家拳击馆,地址我马上短信发你。他身上有伤,信息素失控,伤口……好像裂开了。”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那声音再响起,带着点意外:“陆赫安?”
“是我。”陆赫安并不惊讶对方认出自己。
就像他知道傅舟行一样。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傅舟行的声音充满疑惑。
他还记得裴书誉和自己说的是要去找乔家。找着找着,找到陆赫安头上了?!
“他来偷拍我,这话不应该问他吗?”陆赫安低头看了一眼长凳上毫无知觉的人,那苍白的脸和微弱的呼吸显示情况并不乐观。“你来不来接人,不来我就给他丢出去了。”
“等着!”傅舟行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陆赫安收起手机,垂眸看着昏迷的裴书誉。
脸上的玩味和审视淡去了些,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冷。他随手扯过旁边的运动外套,不算轻柔地盖在裴书誉身上,遮住了他腰侧渗血的绷带和那身可笑的清洁工制服。
空气里,血腥味和那丝微弱的、冰冷的雪松气息依旧固执地纠缠着。
陆赫安靠在旁边的铁架上,抱着手臂,沉默地等待着,姿势纹丝未动。
拳套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暗红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戾气。
傅舟行几乎是冲进来的,目光如刀,瞬间锁定了长凳上盖着外套、人事不省的裴书誉,以及旁边站着的陆赫安。
他几步抢到长凳边,一把掀开那件运动外套,看到裴书誉惨白的脸和腰侧绷带上晕染开的血色,脸色瞬间黑了。
他就半天没盯着,裴书誉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要是给其他人知道了,又是他的锅。
傅舟行探了探裴书誉的颈动脉,又快速检查了一下他后背伤口的情况,动作专业而粗暴。
“还没死,算你走运。”
傅舟行头也没抬,冷冷地撂下一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不算轻柔地裹住裴书誉,然后弯下腰,手臂穿过裴书誉的膝弯和腋下,打算把人抱起来。
陆赫安的目光一直落在傅舟行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就在傅舟行发力要把人抱起时,陆赫安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跟你,什么关系?”
傅舟行动作一顿,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然后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一字一顿:
“陆赫安,你一个失忆的人,管得着别人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陆赫安记忆的空白地带。
陆赫安的眼神倏地一沉,周身那股压迫感的信息素无声地弥漫开。
傅舟行毫不示弱地迎视着他,信息素也毫不收敛地外放,带着一种尖锐的、极具攻击性的气息。与陆赫安的硝烟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碰撞、撕扯。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冰冷对峙的目光。
“呵,”陆赫安最终只是极轻地嗤笑一声,收回了外放的信息素,但那深沉的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了,“你知道些什么对吧?关于我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猜。”傅舟行也不再废话与他,手臂用力,换了个姿势,将裴书誉背起来。
裴书誉软软地躺在他背后,无知无觉。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
“陆赫安,我一直在想,你失忆真的不是装的吗?”
说完这句话,傅舟行背着裴书誉,转身大步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陆赫安。
陆赫安站在原地,看着傅舟行背着人消失在拳击馆入口刺眼的光线里。他低头,看着自己拳套上那点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空气里,最后一丝微弱的雪松气息,也彻底消散了。
裴书誉又睡着了。
傅舟行只能叹气,关上电脑给裴书誉留一个安静的睡眠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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