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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轩注视着傅念斐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眸底温柔,唇角忍不住漾出一抹笑纹。
他心道小外甥太年轻,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在自己这种本就心思不纯的人面前。
宁小六眼珠子在傅承轩和傅念斐间来回游移,像西洋钟的钟摆:“乖乖,少帅您自打见到念斐小少爷之后,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
过去他们总觉得少帅面若冰霜,今天才晓得那冰霜是奶油冰棍的冰霜。
化了之后甜的粘牙。
傅承轩的表情重归冷淡,瞥了宁小六一眼:“啰嗦,说。”
宁小六:……
得,奶油冰棍儿又冻上了,说话跟打字机一样,一个字儿两个字儿的蹦,吓人。
他轻咳一声,躬身道:“负责巡逻的兄弟们说,今日在城西那边发现了几个鬼祟的,但对方消失得太快,毛儿都没摸着。我琢磨着赵系一派盘踞奉城多年,上到商贾要员下到帮.派走卒,难免不会有人窝藏他们,所以这群余孽才难找,要不……咱封城搜一轮试试?”
前段时间傅承轩亲手炸断赵兴逃亡的铁路,可清点遗骸时却发现,赵兴的随行人员中少了几个人。
消失的几人皆是赵兴亲信,对奉城内部十分熟悉。他们若是外逃还好,若是向奉城内部跑,则必是打定主意要再起波澜。
不幸,今日的消息证实这些人的确还在奉城内部,只是不知到底躲在哪里。
傅承轩食指微动轻敲膝盖,沉吟片刻道:“封城搜索虽然有效但戾气太重,让人觉得宁军多疑不好相与,后面想和本地名流共谋大事就会平添阻碍……”
即便是皇帝在位的封建时期,大家也都想跟仁君、明君、有容之君,何况现在。
他突然停住手指上的动作:“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宁小六面露不解。
傅承轩缓缓吐字:“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怪不得那群人神出鬼没的。”宁小六恍然大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从赵兴住的大帅府开始查?”
傅承轩:“地道不一定只有一条,大帅府要查,他常去的酒楼、烟管也要查。守好奉城出入口,巡逻盘查继续从严,剩下的就等。有我做饵,他们会出来的。”
宁小六答应一声,但在原地踯躅没走,支支吾吾说:“少帅,还有一件事。”
他声音更低了,凑近傅承轩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傅承轩越听越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秦夕?”
这名字耳熟,好像的确听念斐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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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斐只要离开小舅舅超过五米远,心情便会立刻变得无欲无求、百无聊赖起来。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就是为个盼头。
有人盼出人头地、有人盼子孙满堂、有人盼富可敌国……傅念斐没出息,他只盼着能和舅舅一辈子在一起。
他向来不是什么有为青年,傅家也不愿让他有为。更不算有志青年,过去唯一的志就是希望娘和小舅舅平安喜乐。
现在娘去了,他只剩舅舅了。
几分钟看不见就想得慌。
做人太黏人是一件很吓人的事,他二舅舅傅承闲经常这样评价他那些相好。每当相好们变得黏人,傅承闲就嫌烦,开始躲着对方、故意用新相好气对方,直到对方自动放弃为止。
偶尔也有想来傅家闹的,但有汪局长这层关系在,还没等开始闹就被带走了,最后经常不了了之。
傅念斐心想,我不是爱闹的人,但我怕舅舅躲着我、不理我,所以我得控制自己一点,不能太黏舅舅,省得他烦我。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往傅承轩和宁小六所在的院子瞄,眼神黏得快拉丝,直到有几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找上他。
这几个年轻人倒不是找茬的,都笑眯眯很亲善,跟傅念斐一样是被家中长辈带出来见世面的。
青年人初出茅庐,和觥筹交错商谈大事的长辈们搭不上话,就只能和同辈的聊聊,这才找上傅念斐一起闲聊吃酒。
“念斐老弟也是奉城大学的学生?巧了,我家小弟也是。他这次考试成绩不好,父亲罚他不许参加宴会,否则你们定有话聊。”
“念斐兄平时听不听戏?听京剧还是绍兴戏?这几日奉城来了个新戏班,据说是从平城过来的,改次咱几个一起去。”
“去湖边野餐也好,还能一同骑脚踏车。你不会?没关系,我们教你。”
这几人七嘴八舌很健谈,一看就是平时不少社交的少爷式人物。傅念斐头一回参加这种场合,又是第一次喝洋酒,在没垫肚子的情况下就跟他们喝了好几杯威士忌。
傅念斐不懂什么是威士忌,更不懂什么叫加冰不搁苏打,他只觉得这酒真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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