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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三个人在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商敬臣在主导话题。周予白偶尔应上一两句,大部分时间只是靠在椅背上,沉默喝酒。
酒越喝越空,没配点下酒菜就显得苦。商敬臣正想去开食橱,拿些配餐,却发现橱柜竟然上了锁。
作为半个东道主,他主动提:“我去船长室拿钥匙。”
孟逐本想说“不必麻烦”,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旁边那人截了她的话茬。
“正好我饿了,”周予白点了点头,“我们在这等你。”
周先生说“饿了”,那这餐自然不得不拿。
商敬臣从吧台后绕出,经过孟逐时,特地俯身与她耳语,“我这次带了一种特别的ham,配cava味道最好,你要等我。”
他的笑带着一贯的温润,也让孟逐那句“我想先回了”终究没能说出口。
“好。”她最后答道。
商敬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走廊深处。
船舱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轻拍船身的低沉声响,和冰块在杯中偶尔碰撞的细微脆响。昏黄的吧台灯光在他们之间投下摇摆的光影,像一道无形的界线。
孟逐偷偷瞥向周予白,他的酒杯又空了。自从坐下后,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杯中的冰块早已化作一汪清水,孤零零地映着昏黄的灯光。
莫名有些可怜。
她起身拿起酒瓶,手刚触到瓶颈,就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你做什么?”
孟逐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道,“给你添酒。”
周予白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他从她手中接过酒瓶,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
“你少喝点。”
这句话脱口而出,孟逐自己都有些意外。
自从他坐下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正面说过话,全是一些点到即止的寒暄。这算是第一次,她对他流露出关心,那种带着管教意味的语气,透露着亲昵。
周予白倒酒的手蓦地停了下来,竟真的将酒瓶放了回去。
“好,我听你的。”
那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笑意。
不知是因为醉意上头,还是他本就如此。他靠近了些,手自然地抚上她的头发。那缕垂在她脸颊旁的发丝他从刚才就觉得碍眼,此刻终于有了机会,温柔地将它挽到耳后。
没有了遮挡,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越发精致。
“你别……”孟逐刚想抬手,就被他止住。
“怕什么,他一时半会又回不来。”
周予白的眼神像有钩子,一丝丝缠绕过来。
孟逐知道自己又要败下阵来。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在那张脸前不动心。
她也不例外。
周予白察觉到她变得乖顺了,之前看她给商敬臣名片时产生的闷堵也就消了。
他的手还停在她的鬓边,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耳廓。那种轻微的触碰像电流一样,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胃好点了吗?”他问。
“嗯。”
周予白靠得很近,一只手撑在桌沿,指节无意间碰到她的杯子,眉头蹙起,“怎么喝凉的?”
孟逐才想起自己那个“生理期”的谎。生理期加上胃痛还喝冰水,看起来确实像在糟蹋身体。
“我问过的,”她为自己辩白,“酒保说过没有热水。”
游艇派对本就是为了饮酒社交而来,这趟旅程也不过一天一夜,船上确实没有配备周全。
周予白没把这当什么难事,他径直走向之前制作和牛的餐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卡斯炉。火一点,小锅一架,竟然直接给她烧起水来。
“不用这么麻烦。”
在孟逐的世界里,她几乎很少麻烦别人,如此大费周章给她准备热水,是件很矫情的事。
“这算什么麻烦。”周予白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手却很自然地往锅里投了几颗方糖。
他的理所当然,却让她感到心灵的震动。
她第一次见他出现在这种地方——周予白和厨房,和甜水,多么奇妙的组合。平日里他手中拿的不是酒就是烟,此刻却在为她调制最简单的糖水。
孟逐看着看着,忽然明白黎耀飞之前说的话。他的三分好,堪比别人十分,是一种慢性的瘾,让人沉沦。
她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很快,水沸了。他找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兑了些常温水,唇靠在杯沿上几次,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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