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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唐和孟逐走了以后,周予白一人回了房间。
他靠在沙发里,点了根烟,指尖夹着火光,点开了和沈嘉树的视频通话。
“喏,批文给你弄下来了,已经换成了你指定的那家基建公司,程序上没漏洞,你放心。”
“多谢。”
“还谢?少跟我来虚的。”沈嘉树别扭,却还是多解释一句,“祁镇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家里那位得到消息,上头已经组织好专案组要整治这一带了。那几个土皇帝蹦跶不了几天。”
“要多久?”
“最快这个月就会有动作。”沈嘉树顿了顿,眯着眼看他,“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过去盯着?省得你一个人在那儿,被人阴了。”
沈嘉树是大院子弟,沈家和四九城的那一圈的关系都不错,他口中的“调人”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犯不着。”周予白勾唇,笑里全是凉意,“几只土鸡瓦狗,成不了什么气候。”
沈嘉树撇嘴:“就是因为是地头蛇,没什么可输的,干起事来才毫无底线。何况你这手段还这么阴,到时候让他们发现被你摆了一道,说不定就真狗急跳墙了。”
周予白的指尖弹了下烟灰,态度不置可否。
沈嘉树见他这样,也没坚持:“那就这样,既然你心里有数就行。反正有需要随时吱声,哥几个不能眼看着你在外头吃亏。”
他的话里故意带上点京腔,之前一直冷着脸的周予白终于弯了唇。
沈嘉树注意到了:“今儿个怎么了?看你从一开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犹豫了许久,周予白忽然开口:“老三,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会不会觉得,我……”
周予白少有的不知该如何措辞,沈嘉树听他“我你他”了半晌,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不会是你看上哪个姑娘,人家没看上你吧?我的天,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沈嘉树在对面笑得前仰后合,直到被周予白威胁要挂视频才强忍着收声:“别别别,别挂。爷,您这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薄了?”
周予白脸色很冷:“没话说我还有正事要忙。刚才就是随口一问。”
“行行行,我正经说。”沈嘉树竖了竖手掌,强忍住笑意,“我要是个姑娘,我也不会信你。”
周予白危险地眯了下眼。
沈嘉树解释道:“你想想,你那点破名声。港媒整天拍你出入夜店,身边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你说你没碰?谁信啊?就算是真的,哪个女人会信你能长久?”
“可我从来没认过谁是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你那套是做给家里那位后妈看的,可外人哪知道内情?再说了,你这种身份地位,别人只会觉得你就是玩玩而已,压根不会考虑认真,更别说结婚了。”沈嘉树摊手,“换我是女的,我也没安全感,哪敢信你这种花花公子的话。”
屏幕这头,周予白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沈嘉树见状,挑眉一笑:“看吧,报应来了吧。坏名声欠的债,总有人要收。要不干脆算了?换个目标?你这种条件,还愁找不到?”
“我没想玩。”周予白打断他,眉间蹙起,“这种事有什么好玩的。”
沈嘉树一愣,随即盯着他:“不是吧,你是认真的?”
见他神情没变,语气不由也收了几分玩笑,“我劝你趁早收手。你想想,你们能有什么结果?你们家里能让你娶她?别自欺欺人了。”
周予白眼皮抬也没抬,吐出最后一口烟,敷衍嗯了一声:“知道了。”
说罢就挂了视频,没再给沈嘉树继续念叨的机会。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窗外的风声。
他靠进沙发,长腿伸开,指尖摩挲着烟盒,目光落在窗外的远山。白昼明亮,山色却冷,眼里一点光都没有。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周予白低头一瞥,是易唐发来的消息。
照片里,孟逐站在镇上的手工制糖店外。小小的招牌下,她正俯身挑选伴手礼,神色耐心。和店家说话时,眼睛里有笑,轻浅而明亮。
周予白心口却忽然像堵了一块湿棉。
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轻松又自在。上午的一切,好像从来没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他盯着屏幕,目光暗了几分,甩手把手机丢到一边。
可没过半晌,他伸手又把手机捞回来,给易唐发了条消息:【我饿了
,要去镇上吃饭。】
*
易唐把手机收回内袋,转头对孟逐说:“我得回民宿一趟,接周生。”
“好,那我在镇上逛完后自己回去。”
易唐本来答应了,可没走几步又折回来。
“要不,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见孟逐满脸疑惑,他又解释:“放您一个女生在镇上,周生知道肯定会说我。而且他正好也要来镇上吃饭,您陪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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