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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住东三间?”萧彻立刻不干了。
东厢通常位置更好,更宽敞明亮。
他指着程诺,“他不过是永祥七年的二甲进士!我可是永祥二年的传胪!论科场名次,我高!理应我住东厢!”
程诺老神在在地掸了掸衣袖,慢悠悠地道:“此言差矣。世家相交,重辈分伦常。我与你兄长同辈论交,自然也算是你的兄长。长幼有序,兄居东,弟居西,天经地义。萧老太爷生前最重礼数,想必也会赞同此理。”
又抬出亡父!
萧彻气得头都快竖起来了!
程诺就比他大三岁,整天端着“兄长”的架子教训他,他的嫡亲大哥都没这么烦人!
“姓程的,这么好为人兄?你回家让你娘多生几个,当个够!”
沈长乐在一旁听得简直要气笑了。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端着架子、人模人样的萧五老爷,吵起架来竟如此幼稚!
更没想到自家那沉稳内敛、杀伐果断的小舅,竟也有跟人像孩童争糖般斗嘴置气的一面!
这要是传出去,谁会信这是执掌两大豪族的家主?
眼见两人又要陷入“你是我哥?”“我不是你弟!”的无休止循环,沈长乐彻底没了耐心。
她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两人中间,一双明眸带着“和善”的笑意看向萧彻,声音清脆:“萧五老爷您是长辈,是饱读诗书的传胪老爷,是江南世家之的萧氏家主!您确定,要跟我这个不懂事的‘女流小辈’,为了一个驿站的房间朝向,在这儿争得面红耳赤、寸土不让?传出去……嗯?”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那“传出去”三个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住了萧彻。
萧彻看着沈长乐那“纯良无害”的笑容,再看看程诺那副“你跟她争啊”的看好戏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跟个小辈争房间?
尤其还是沈长乐这种牙尖嘴利的?
赢了也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他萧五爷丢不起这个人!
“……哼!”萧彻最终只能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狠狠一甩袖子,带着满腔无处泄的憋屈和怒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西厢走去,背影都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懑。
程诺看着萧彻吃瘪的样子,心情莫名舒畅,对沈长乐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也悠然自得地带着人去了东厢。
很快,东次间便传来了萧五爷标志性的、永无止境的挑剔与折腾:
“这床褥什么气味?熏香呢?采扶!熏香!”
“这地面……角落有灰!重擦!”
“水!水太凉了!兑热!”
“这茶盏,杯沿有瑕疵!换!”
“……”
采扶、采英以及几个倒霉的小厮,如同陀螺般在东次间与厨房、库房、马车之间疲于奔命。
东厢的程诺听着隔壁的动静,摇了摇头,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沈长乐则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深感带“长辈”不易。
长悦客栈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
程诺便带着刘四,在几名亲随的护卫下,向陆太太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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