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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死寂地卧在雪原中,几缕稀薄的炊烟有气无力地飘着,像是随时会断绝。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雪地上几行孤零零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她根据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西头走去。
一路上,偶尔有村民从破旧的窗户或门缝里探出目光,那些目光麻木、好奇,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在她看过去时,又迅缩回,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
“呸!还有脸出来晃荡!”
“克夫败家的扫把星……”
“离她远点,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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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的咒骂和议论顺着风飘进她的耳朵中,恶毒而冰冷。
刘然然面不改色,心中却一片冷然。
原主留下的坑,比想象的还要深还要臭。
她加快了脚步。
王猎户家是难得的砖石地基的院子,看起来比别家稍齐整些。院门虚掩着。
刘然然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王猎户的媳妇,一个身材粗壮、面色被风吹得通红的妇人,腰间系着脏污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把砍骨刀,眼神带着警惕和打量。
“张家的?”王婶子显然认识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硬邦邦的
“你来干啥?”目光扫过她空空如也的手,警惕更甚。
刘然然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和善却又不显得过份谄媚的笑容,微微躬身:
“王婶子,打扰了。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大人孩子都好几天没沾盐味了,腿软得站不住……想问问您家有没有多余的粗盐渣子,匀我们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行……我、我用这个换。”
她摊开手心,露出那一点点野果仁,姿态放得极低。
王婶子目光在她脸上和那寒酸的果仁上扫了几个来回,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却稍微缓和了点:
“是然然啊……不是我说你,早干嘛去了?把自己家折腾成那样……”
她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着。”
她转身进了屋,没多久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点的灰黑色粗盐,递了过来。
“拿去吧,就这点儿了,也别提什么换不换的,这年头……唉。”
王婶子摆摆手,没接她的果仁
“赶紧回去吧,看着点孩子老人。”
刘然然微微一怔,随即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王婶子!这恩情我记下了!”她将果仁飞快地塞到门框边的积雪下,拿起盐包,再次道谢后,转身快步离开。
王婶子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雪下的那点果仁,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飞快往家赶的刘然然是听不到了,她捏着那一点点珍贵的盐,心里多少轻松了一点。
王婶子的态度算是意外之喜,说明这村里并非全是落井下石之人,但也仅止于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
而就在她往回走的路上,经过村中那棵最大的枯槐树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缩在墙角避风的人影。
不是本村人!面生得很!
是两个男人,裹着不合身的破烂棉袄,瘦骨嶙峋,眼神却不像普通流民那般麻木,反而带着一种饿狼般的机警和贪婪,正死死盯着村里那些还有炊烟升起的人家,低声交谈着什么。
看到刘然然过来,他们的谈话立刻停止,两双饿狼般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她,尤其是在她手里那个小纸包上停顿了一瞬。
刘然然心头猛地一跳!
是流民!而且是看起来不好惹的流民!
她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装作害怕的样子,匆匆从他们面前走过。
她能感觉到,那两道冰冷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背上,如同跗骨之蛆,直到她拐过弯,才消失不见。
【…艮位异动…凶兆隐现…三日…窥探…】
卦象的警示和刚才那两道贪婪的目光瞬间重叠!
刘然然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危险,原来在这里已经露出了獠牙。
她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一把推开门,在家人惊讶的目光中,迅将门栓插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
“怎么了?”张老汉立刻察觉不对,握紧了身边的木棍。
刘然然将盐包递给赵氏,脸色凝重,压低了声音:
“我看到流民了……不止一个。就在村里。”
屋里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瞬间被这句话冻结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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