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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静谧之中,当日出的柔和光线如同金色的丝线般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时,他们知道,距离日出时刻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瑞炽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伸出双手轻轻地踩灭了地上还残留着火苗的火堆。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任何火星会复燃之后,又开始着手清除他们在这里留宿所留下的痕迹。
他动作娴熟而轻柔,先是用脚把周围被压倒的草丛扶正,接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物放进背包里。最后,他还用树枝在土地上扫动,试图掩盖掉所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迹象。做完这一切,瑞炽才解开马匹的缰绳。
“要这样吗?”
“要,万一有人现很麻烦。”
莫生祭想想也是,毕竟还在打仗。
这一路上都很安静,越往前走她就越地不肯定起来。莫生祭离开军营进入丰山单纯只是因为做了一个梦外加看到了命运的指引。但经过凌晨与瑞炽的谈话她意识到了梦并不是能确信的东西,那么她自认为是命运指引的这条道路呢?
这一定是命运指引的吗?就算是命运指引的但这一定是正确的吗?倒不如说什么是正确?
莫生祭最近越对自己的存在意义本身产生了疑问。他们天宗十司似乎每个都很重要,听着神谕行动。但神谕代表的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她眼前这些闪耀着明亮火焰的石灯,是谁让他们出现的,是谁允许他们出现在她眼中的。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一股心头火燃起。一个山神现身就代表国运将衰?那么衰落到底是这山神带来的还是说他带来的只是预言?
更简单一些,这预言就不能破解吗?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杀了再说。
杀了耕父、杀了雍和然后再考虑他们带来的问题。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中突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明了。原本迷迷糊糊的道路突然像是有了目标似的清晰,如同在乙阁看到的那样。
果然,命运的道路是由她自己决定的。而不是那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她非常高兴,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瑞炽越阴沉的脸色。
莫生祭停下脚步拉住他的衣袖,这时瑞炽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样子。“怎么了?”
“我打算杀了耕父和雍和。”
他沉默了一会问:“神谕是这么说的?”
“不是。但神谕也没说不能这样做。”
“你上次做了多余的事才被莫瑛瑛说过,这次还干?”
莫生祭这才想起长公主临行前的嘱咐。确实有明确说过让她不管其他任何事。“长公主说得是只解除诅咒不管其他任何事。现在下诅咒的旧遗物遗失,我怀疑与耕父、雍和有关。这不算是其他事。”
“你的神谕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你能听到我的神谕?”莫生祭觉得瑞炽不对劲,他为何如此强烈的想要制止她。“如果不能,你又怎么去辨别我话语的真假。”这是蓝双焱曾经说过得话,她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重要之处。
她的意志,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哪怕是这个教导、引导她成长的男人。
瑞炽终于放弃了。“你要知道耕父是山神,虽然只是山神但也是神。是此地人民对山的信仰,由岩卜天窗中诞生的对信仰的具象化。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虹国不是信仰吞云天窗吗?”
“所有山神都是由岩卜天窗孕育的,与他们信仰的是哪扇天窗无关。并不是说信仰天空就不能信仰土地。”
有道理,是她狭隘了。莫生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从地上捡了几根树枝比划了一下长度后削成了统一的一尺长。瑞炽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你要切断丰山的信仰?”
“不是你说耕父是山神吗?”
“盈盈,虽然这个咒术我教过你但我有没有说过不能随便使用?”
“我不是在随便使用,我要准备杀山神,这是提高成功率的一种方式。”
瑞炽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砂墨和黄纸帮她画了几道符咒。“为什么我就是拿你没办法?”
“大概因为你离开太久了。要是是你陪我去的乙阁就没这事了。”莫生祭高高兴兴的将符咒贴到大树上。
“那人蝉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
“你没听到那些蝉鸣。”莫生祭突然正色道:“那种悲鸣,他们也不是生来想过这种永生生活的。”
“那倒是未必。”瑞炽却没有接着往下说。“没有考察过地形做出的隔绝不可能完美,必须确定耕父在中心位置。”
莫生祭想起了那个梦,她觉得耕父还在那个小瀑布的地方。她有预感,只要顺着石灯前进就一定能看到耕父。
瑞炽画完最后一张符咒在交给莫生祭之前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杀了耕父?”
“我有个问题。”
“你问。”
“帝国二千九百九十五年的历史中从未记载过耕父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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