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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骚动吵醒了全家的人,不过说全家,其实也就只剩沛沛的妈妈和姊姊了。
小小一间房间挤满了五个人,沛沛瘫坐在床角,伯母用九阴白骨爪在伯父头上练功,姊姊怒目地瞪视着我们两个,而我…在被她狠狠地踹了两脚后,则去全心全意地安抚沛沛。
寧静的夜里只听得震耳敲头声,夹杂着伯父断断续续的解释:「…我听到…房间…他们两个…进去….」
「她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伯母吼道:「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你管他们半夜在房间干什么?就算帮我们生个小孩也不是很好吗?啊?」看来伯母已经气到七窍生烟、语无伦次了。
不过出乎意料之外的,最先恢復正常的是沛沛,她起身,走过去拦住她妈妈的手:「妈,好了啦,我没事了…。」接着又转身抱着伯父:「爸,对不起。」她半是抱歉半是撒娇地说。
伯父一手搂住女儿,一手则揉着自己肿起来的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只是担心你而已,想说都已经听到你在厕所冲水的声音了,结果怎不还不回房,一直在客厅走来走去的。」
沛沛闻言身子一僵。
「怎么了吗?」伯父问。
「没有…。」我们俩同声回答。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转身对大家打圆场:「好啦,既然没事,那大家都早点回去睡觉吧,尤其是你妈,她看电视实在是看得太晚了。」
他不理会伯母的辩解,把一干间杂人等推出房间,而我则俗剌地趁这个机会跑去厕所。当我出来时,却发现沛沛还在走廊徘徊。
「那个…,我…,我…。」她犹疑不决地说。
我过去拉起她的手:「先进来吧。」
「喂,小子,」伯父突然从他房门后探出半颗头叫住我:「去沛沛房间睡,那里她比较熟悉悉,还有,」他提醒我:「帮我把沛沛看好。」
「喔,好的。」我答应。
沛沛听到她爸爸说的,便先我一步溜回房间中,我跟在后面进去时,看见她已经盘腿坐到床上,怀里环抱着小熊。我过去,拉起被子把她围起来。
「熊熊说,爸也听到了。」沛沛把小熊从被子里伸出来。
我接过,摸着上面无数的补丁:「他还是真伤痕累累啊。」我顾左右而言他。
「有人每次把我惹毛,我就找他出气。」
「我认真地以为那个人没那么白目…。」我把小熊送回去。「我想你爸真的听到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还有到底谁会这样做?」沛沛哭丧着脸问。
「交鬼,忌妒,和…大头?」我说。
「所,以,都,是,我,的,错,嘍?」她边说边捶我。
「这大概就是你们基督教所说的原罪吧…。」
「哈,阿门,大牧师…,」沛沛白眼瞪我:「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哈欠。
「也许,你可以先睡,我陪你,我想,那东西应该不敢进到房间里吧…。」我毫无信心地说,同时隐瞒刚才我被梦魘的事。
「嗯…,好吧…,」沛沛无奈地依言躺下,毕竟疲倦终究还是战胜了恐惧:「还有,你要等到我睡着喔。」她睡眼惺忪地要求我。
「没问题。」我摸摸她的头。
当我再张开眼睛时,发现我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暖暖的棉被,房间一片漆黑,嗯?是沛沛把灯关掉的吗?
那沛沛呢?原来她躲在被子里,窝在我怀中,哇!只要是男人都会对这个情境起反应。但是…,不对,哪里有点怪怪的…,我观察着,不,沛沛她还醒着,而且浑身发抖,不住啜泣。
我赶紧把头矇到被子中,【怎么啦?】我轻声问。
【你听…。】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脚步声又在门外徘徊,穿过厚厚的被子,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隔天天刚亮,我们就像难民似的逃离战场般的家园,开着我那台停在老家的车子心事重重地往市区游荡。沛沛把手机装到架子上,让我看她设定了一家咖啡店的路径,然后一路上除了google女士的提醒之外,没人再有心情多讲一句话了。
直到在店里等到餐点都上了桌,沛沛拿走我的德式香肠后,她才有精神开口说:「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相信。」我说。
然后她光看着我不说话。「干麻?」我问。
「你长的又其貌不扬,干麻那女人非得这样缠着你?」她边说边拿走我盘子里的炒蛋。
「怎知…,」我说:「每个人的癖都不一样吧。再者,我还是很有魅力的,那么多女同事要约我吃饭。还有啊,严格说起来,被纠缠的人应该是你欸。」
沛沛火大地说:「很好啊,那你最好现在就不要理我啦。」于是我的麵包也消失了。
「好啦好啦,是我害你被纠缠的啦,」我连声讨饶:「不过我也不知道大头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况且,我们又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她在搞鬼。」
「我说是就是,」沛沛任性地说:「七次欸!她七次传简讯给你,我七个晚上就见鬼,这难道不是她的问题吗?」她又伸手拿走我的薯条。
「我觉得你应该多吃一点菜说。」我指了指仅存的沙拉。
「那东西又吃不饱,」沛沛边吃边说:「拜託,从昨晚起就没吃饭的人可是我欸。」
「是是是。」我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手上却仍是把那碗沙拉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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