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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是报复就让那碗热汤,那烧红了的炭落在她的脸上,滚在她的身上,不是更能让她痛苦吗?
他又为什么要救她?
她真的有点分不清了,分不清他到底爱她,还是恨她。
“别哭。”萧闲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不疼。”
苏元意说出口的声音沙哑又哽咽:“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萧闲笑着说:“娘子身娇体弱,若是烫一下怎么受得了?我皮糙肉厚的,烫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可苏元意知道萧闲也是自幼没吃过苦的娇少爷,身上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唯一的伤疤还是为救她而留下的箭伤,如今背后又要添一道烫伤了……
“别哭了。”萧闲故意和她开着玩笑,“我一离开娘子,娘子就出事,看来下次在同娘子出门,我是一刻都不能离了。”
她话音刚落,艾夫人与艾大人就冲了上来,“天呐,闲儿没事吧?快去请大夫,再把府里最好的烫伤药拿来。”
艾夫人说完,又回身给了刚刚上菜的小丫鬟一巴掌:“你是怎么做事的?!烫伤了萧世子,几条命都不够你这贱婢赔的!”
萧闲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又很快消散,他愤愤道:“该死的狗奴才,一点事都做不好,舅舅,舅母!这个人我要了,本世子非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艾夫人与艾潼的神色瞬间变了,正要开口回绝,却被艾大人一口答应了,两人面色一白,如遭雷劈。
上药
艾夫人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道:“这贱婢犯下此等大错,依我看打她一顿发卖了就是,若闲儿带回府里教训,恐惹人闲话。”
萧闲冷笑,“我还怕闲话?”
“舅舅,舅母,外甥身上疼得厉害,恕外甥不能奉陪了。”
萧闲话落看了小五一眼,小五连忙上前扶着他就走,临走前萧闲还没忘拉着苏元意一起走。
艾大人的脸色顿时有几分不好看,今儿是他的寿宴,可却当着众人的面闹成这个样子。
偏偏萧闲又是定国公府的宝贝疙瘩,他不可能把气发在他的身上,怨他不给他这个长辈面子,只能转身呵斥艾夫人:“这就是你当得家?你管的好奴婢!”
萧闲上了马车后,立即似变了个人般没骨头地靠在苏元意身上,嘴里不住囔囔着疼。
苏元意看了眼他的后背,衣服早已被碳火烧出了个洞露出里面被烫得血肉模糊的皮肉,再往下看似乎还能看见大片大片的肿泡。
“你先趴着。”苏元意说,“这伤口必须得马上处理。”
萧闲闻言听话地趴在软榻上,小五钻上马车用剪子利落地剪开他后背的衣服,背后的肌肤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苏元意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烫伤比她刚刚看见的还要严重。
若他刚刚没有护住她,今日她定是要毁容破相了。
她知道艾潼恨她,却从没想过她竟这般狠毒。
苏元意接过小五手中的烫伤膏,用指腹轻捻了一点冰凉的膏体,而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到萧闲后背的烫伤上,一点点缓慢推开,药膏独有的茉莉清香弥散至整个车厢。
萧闲只觉火辣辣的后背终于得到冰凉的慰藉,疼痛暂时得到缓解,可他所有的感官又被新的刺激所吸引。
那双手抚过他脊骨时带来阵阵酥酥麻麻的快感,仿佛一阵轻柔的风温柔地拂过,又像是一片羽毛调皮的飘过,柔软的指腹混合着冰凉的药膏温柔的,缠绵的摩挲着他的肌肤,摩擦之间肌肤与她的指尖又生出灼热的,烫人的温度,不疼,却勾得他神魂颠倒,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彻底沉溺其中。
他喜欢她的每一次触碰,如果可以,他想要她的手每天都能摸摸他,不含情欲,温和缱绻,却能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舒缓。
苏元意注意到他逐渐放缓的呼吸,柔声问:“还疼吗?”
“有娘子给我上药,就一点都不疼了。”
苏元意知道他又拿着好听的话哄她玩了。
上完药后,她放下药膏,他的后背全是烫伤又抹着药,因而不敢给他盖太厚重的毯子怕闷着,只给他披了一件轻薄的纱衣,万幸现在虽刚刚入秋,但天气还热着,不然又要担心他染了风寒。
萧闲抬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苏元意,委屈巴巴地说:“娘子,你干嘛离我那么远?”
“你那边没空位了。”
“怎么没有。”萧闲挣扎着就要起来,“还有。”
“你快躺着吧。”苏元意见状连忙扶着他躺回去,顺势坐在了软榻的最里侧,问,“这样行了吧?”
“嗯。”萧闲满意了,他又往里蹭了蹭,头枕在苏元意的腿面上,侧着头看她。
苏元意摸了摸他如丝绸般顺滑的乌发,打趣道:“我看你啊,就是想让我给你当枕头。”
萧闲笑了笑没反驳,脸颊贴着她的小腹,轻声说:“等我好了,我给娘子当枕头。”
苏元意笑了两声没说话,静静打量着萧闲优越精致的眉眼。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当然最想问的还是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父亲的罪名里有害死萧家将的罪行?他娶她是为报仇吗?
可这样的话一旦问出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如果他不知,那么现在也知道了。
隔着血海深仇,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吗?还会帮她的弟弟吗?
如果他知道,这层窗户纸捅破,恐怕就会直接迎来他的报复,就像……就像是上次伤好故意冷落她一样,或许会比那更极端。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萧闲问,“感觉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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