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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枚戒指在手,再回家时便成了焦点。
陈又涵把他送回思源路,晚上九点多,瞿嘉当然在家,他没好轻举妄动进去讨嫌,车子在别墅庭院外停下了,跟那天接人时一个方位。这待遇比滴滴司机还不如,滴滴好歹还能进去绕着喷泉转一圈呢。
叶开哄人越来越上手:“等公开了爱看多久看多久,爱转几圈转几圈,正着转厌了反着再来一遍。”
陈又涵“啧”一声,把烟从嘴角取下了,把人从副驾座勾进怀里,垂首低沉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叶开就着他的指间抽了一口,淡淡吁出一口后略带讥诮地说:“怎么,着急了?”
眼角余光瞥到手上两枚过千万的戒指,陈又涵用他一贯慢条斯理的态度懒洋洋骂道:“做个人吧小花老师,想吊着我?过一年我就去宁通总部门口拉横幅。”
叶开盯着他的双眼,垂眸后,视线落在陈又涵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上。他抬起手,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隐约地投进光来。灰色的朦胧光亮中,只有食指和无名指的戒指泛着光。带着戒指的手指,正若有似无地触碰在陈又涵性感的喉结上。
气氛暧昧地沉下,叶开问:“横幅上写什么?”
陈又涵再讲话时,喉结便在叶开的指腹下滚动着,隐隐的震动顺着手指神经连进心脏。
“就写……”陈又涵掸了掸烟灰:“宁通少爷始乱终弃,收了礼上了床叫了老公,却连个名分都不给。”他微勾唇角,用气息笑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
“好过分。”叶开半真半假地说,“没有怀孕没有打胎也没有骗你青春,玩玩而已,”无辜地问:“你损失什么?”
“勾得人下半辈子都心猿意马,你说我损失什么?”陈又涵捉住他轻触在喉结上的手,不让乱摸了,拉高了亲了亲,“何况床上叫得那么好听,下了床就想不认?”
叶开在床上叫得是好听,好听得能让他更硬,好听得让陈又涵总想哄他在清醒时再叫一次。
车子停在路边,远方是月光下的潮汐,名贵的车一辆接一辆经过,他们在贴了膜的车里腻歪,像送回了家却难舍难分的高中生。叶开倏然想起他高中同桌杨卓宁的早恋经历。高二那会儿刚在一起腻得齁,恨不得拿个扩音喇叭二十四小时对叶开开live直播。他走读,到晚自习末尾就跟椅子上撒了钉子似的坐立难安。放学好,放学了能送女朋友回家,在小路口道别,说一百遍再见拜拜明天见却还是手拉着手唇挨着唇。怕家长撞见,不是在小破公园里就是在破小卖部门口,一瓶冰可乐一罐美年达,灯光昏暗,火花四溅。
他那时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怎么看怎么也有股没出息的劲儿?
陈又涵听了失笑,与他若有似无地亲吻:“是不是傻,你的高二比他——”
“荒唐。”叶开说。
“刺激。”陈又涵迟了一步。
他微怔,“荒唐?”指腹轻轻擦着叶开的脸颊,目光柔和下来,释然地说:“……原来是荒唐。”
他没有生气,也不失落。这两个字就是他和叶开的情深见证。
不是荒唐,他怎么会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
不是荒唐,叶开怎么会爱上那么风流无度的他。
爱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并不比一朵云的成形、一阵风的酝酿更容易察觉。谁也无法指责云和风的不合时宜。
叶开轻声说:“又涵哥哥。”
陈又涵用目光回应,听到叶开说:“你亲亲我。”
这四个字谁都不可能说得比他好听,坦荡缱绻,带点微弱的小恳求,尾音气泡一般在空气中消逝。陈又涵吮了吮他的唇角。
到家门口九点半,再下车时成了十点过三分。车门关上时发现陈又涵也一起下了车。他朝叶开伸出手,“走了,学长送你回家。”
叶开握住,温热的掌心相贴。
到庭院正门还剩几步,上坡,走得慢,心知肚明地拖延。满月下,老榕树的树冠像会发光。陈又涵单手插兜,握紧了他手掌问:“回北京的机票定了吗?”
叶开“嗯”一声,“二十八号。”
日子出来的时候,心里自动就算了一下,还剩五天。
陈又涵便停下了脚步,没有看叶开,沉默了两秒,最终说:“……我去送你。”
“舍不得可以说出来的。”
但陈又涵只是勾了勾唇,并没有说话。
庭院正门和岗亭近在咫尺,几乎可以看到轮值保安的侧脸。
到老榕树下,该道别了。
陈又涵又说:“后天回公司,刚开始可能会忙得没时间陪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有时间就会回。去学校里好好上课吃饭,少喝酒,也少抽烟。”他今天刚求婚成功,无论如何,说的也不应该是这些。余光在戒指上瞥过,陈又涵续道:“……戒指记得摘下来。”
“没戴够。”
陈又涵笑了笑,“别任性。”牵起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藏好。”
叶开被他揽进怀里,眼前是寂寥夜空下的月,耳边听到陈又涵若有似无的一句,“喜欢的话回学校再戴。”
怀抱松开,人退一步,再退一步,叶开说:“拜拜,晚安。”转身,单手插兜的姿势让他平白在矜贵中多了一份倜傥。只是胳膊随即被猛然拽住。
脊背抵上树干,惊起两只夜里不睡觉的喜鹊。手掌撑在叶开耳侧,一只手垫着他的后脑,陈又涵气息有点乱:“……宝宝,别走得这么快。”
气息交缠,陈又涵终于按着他亲了上去,吻了又吻,滚烫的话语烙印在耳边:“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我是做梦吗?这一个月比我过去两年做过最好的梦还要好,你答应我了,对不对,是真的,戒指戴在你的手上,不是我的幻想。妈妈那里觉得没把握可以不说,我会努力。……我不能再失去你,答应我,”陈又涵气息都有点喘,他讲话一惯漫不经心,什么时候语气如此急切过,呼吸一次急过一次,他不得不命令自己强行冷静数息,才继续说,“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告诉我。”
叶开看着他,良久,风都起了,他动了动嘴唇。
很轻的两个字,陈又涵听到了。
“老公。”
没有星的夜里,无端端好像看到了星河。
老榕树百岁的年纪,想必不会计较他们的没羞没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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