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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嘛,我知道。我昨天提前拿去单位了,你和我去办公楼拿,可以吗?”
文以安接过话,她松开胳膊,偏了偏头,示意陈糖和她一起走,补充了一句,“不远。”
“我知道。不是!我是说,好的。”
下意识出口的话让陈糖额上冒汗,本来上次雨夜里的事就不太对,如果暴露了自己还曾经尾随过对方,那岂不是真的会被抓走吗?说不定文老师会申请人身保护令,禁止自己靠近。但她的心情在接过文以安递来的一瓶水时变得好了起来,晨间的日光透过行道树洒在路肩,鼻间萦绕的不知是花香还是身旁人发间的香气。上回走在这条路上时,心神不宁的自己没有心情注意街区里精巧的店铺、古朴的建筑,但现下它们全都落进了眼里。文以安在拐角的面包店里买了面包,分给自己时就像把刚刚出炉的香甜分了出来。
她将方才打盹时做的那些郁结而繁杂的梦全抛在了脑后。
中心台的大楼甚至比上次的摄制基地更近,在文以安和门卫大叔互相问候早安的时候,陈糖才记得把口罩重新戴好,并非是自我意识过剩,但如果能少给文以安招惹麻烦的话当然更好。
不过她还是被大叔拦住了:“这位小姑娘,你是来干嘛的啊?”
陈糖有点着急,心里想着难道看不出自己是和文老师一起来的吗?
刚走出闸口几步远的文以安折返回来,笑着对大叔说:“姚叔,她是我表妹,暑假了来社会实践的。是不是要填访客记录啊?”
笑容和平时屏幕里的并无二致,温婉动人的模样很容易讨人喜欢。
“哎呀,原来是文老师表妹啊。没事没事,您带个把人进去,没关系的。这记录不填也行。”
果然,最吃这一套。陈糖口罩下的唇抿了抿,心里莫名烦躁。
“谢谢了。”
“这有什么谢的啊,您上回可是把单位发您的慰问品都拿给我了。我才是谢谢您呐。”
“没有的事,您辛苦了。”
文以安边走边小幅度地弯腰致礼,陈糖紧随着她进了大楼。前厅里有不少已经到达的职员,大多是年轻人,看上去一副忙着打卡的步履匆匆的模样,但文以安路过时,他们十有八九都会停一停,举起胳膊来挥手招呼,口里说着:“文老师,早上好呀。”
令陈糖佩服的是,文以安回应的时候竟然一个个地叫出了名字,没有漏下任何一个。一直到两人上了电梯、抵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一路都是朝气蓬勃、笑意盈盈的问好声音。陈糖暗自感叹,这样的好人缘,她从未见过。
文以安的办公室很简单,甚至有两张办公桌相对放着,应该是两人合用的房间,这个结论让本就拘束了一路的陈糖更加拘谨。但文以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把包挂在衣架上后便开口说:“你随便坐吧,这间办公室的另一位记者老师年初被派驻国外了,至少一年多才会回来,这里暂时是我一个人在用。”
听到这里,陈糖的肩膀松了松,她打量着文以安桌上的绿植,一旁是青绿色的水杯,带着杯盖和托盘,签字笔大都装在仿瓷的笔筒里,唯独一支记号笔搁在合上的文件夹边,而自己的棒球帽就挂在耳机架上,那应该是那人坐下时触手可及的位置。
刚刚拎着一个小巧喷水壶出门的文以安重新走了进来,她开始给房间里的绿植浇水,包括窗台上的绿萝和门边的幸福树。这时陈糖发现文以安的办公桌另一边还放着两箱礼品装的辣椒酱,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文老师怎么还买辣椒酱啊,你不是不吃辣吗?”
文以安正在查看土壤的湿润程度,她没有回头,但显然知道陈糖在说什么:“是单位发的慰问品,刚才门卫大叔不是说了吗。正因为我不吃,所以拿了一箱给他。单位逢年过节总会发些水果、辣椒酱、月饼之类的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会放在办公室里,有机会就分给别人。”
“这叫,借花献佛?”
陈糖歪了歪头,上扬的语调是思考和疑惑。
这时文以安回头看她,然后笑了笑说:“可以说是吧,或者是双赢。效果不是很好吗?”
她现在的笑容绝非是先前那样一味的端庄,不知是不是窗户栏杆投下了一道阴影在她脸颊上的缘故,她的笑甚至有些冰冷。
甩开怪异的想法,陈糖伸手摸了摸桌上文竹的茎叶,而后将挂在旁侧过于显眼的帽子拿了起来,她今天也戴帽子了,所以多余的帽子落在手里就没了去处。浇完水的文以安从柜子里拿出纸袋给她,她脑子想的却是文以安戴着棒球帽会是什么样子。当然陈糖没有这么做,她只是用眼睛盯着文以安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对方意味不明的视线里倾过身子,她想要一个属于白昼的吻。
但陈糖没有成功,文以安在她快要碰上唇瓣时挡开了她,手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但足够让陈糖停下。在漏进室内的阳光里,陈糖眨了眨眼睛,近在咫尺间,她的瞳孔里仿佛泛着钻石火彩。任何困惑和焦虑都要诉诸亲吻,文以安了解这样的渴求,但她仍旧只是侧过脸贴了贴陈糖的脸颊,在她耳畔轻声说:“这楼里不行的。”
她的动作比蜻蜓点水还快,温热的触感还未抵达大脑皮层便已经远离,助长了她心口疯长的情绪。只是下一秒,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两人立刻移开了一步远,门外的人也没等文以安回应就直接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热络地说:“小文呐,去开会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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