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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滕沐风跃跃欲试地说:“我想去冰岛看看火山。”
滕时欣然答应,一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了冰岛的火山口,地上铺着野餐垫子,一人一瓶啤酒畅快地碰杯畅饮。
在脑机中他不用担心身体承受不了酒精,也不用担心炙热的烈焰,只用尽情享受人生就可以。
“还想去哪?”滕时的桃花眼弯弯的,火山岩浆映照在他漂亮的脸庞上,透出氤氲的醉意。
滕沐风久久看着他,然后轻轻笑了:“我竟然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滕时笑弯了腰:“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在脑机里结婚生子,重新活一次。”
“不,”滕沐风说,“我已经活够了。”
山口的风呼啸着卷过山峰,空气里是岩浆炙烤的淡淡味道,滕时拿着酒瓶的手定住了。
“我困在这副身体里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双脚接地的滋味,忘了水的味道、食物的味道……但在漫无边际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幻想,我在幻想中成家立业,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滕沐风望向远方的天幕,红日将升,即将又是新的一天,“我已经过够了幻想的日子,即便再真实,那也不是真正属于我的。”
滕时的喉咙发紧,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大部分的人生只有一次,而滕沐风不愿意将就。
“我当年收集的滕仲云犯罪的证据都在藏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大山下的房子后,那颗老树下面,”滕沐风拿起酒瓶,与滕时最后碰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滕时脱口而出:“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能解滕沐风心中所想,却还是感觉眼眶酸涩得不成样子。
滕沐风笑了,他走上山巅,站在火山口:“我想好了。”
“我死了之后,请把我火化吧。”
火山口炙热的风扬起他的发丝,他露出灿烂无憾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向着火山口跳了下去。
我愿意在烈火中融化,蒸发成风,飞过江河湖海,获得真正的自由。
滕时猛地睁开眼,扑向身侧,却只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滴——
滕沐风已经走了,心电图变成了直线,他安详地逝去,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
身旁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揽住了滕时的肩膀,滕时闭上眼,靠在了奚斐然怀里。
不久之后,对于滕仲云的审判结果出了,最近的犯罪加上滕沐风提供的三十多年前的罪证,虽然有些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是几个一级谋杀罪还是逃不掉的,滕仲云被判死刑。
宣判后的第二天,滕时和奚斐然赶往了江临。
“张明海最近怎么样?”在飞机上滕时忽然想起来。
奚斐然回过神:“张明海在知道你成功穿越之后喜极而泣,当场宣布英年退休,我给了他一笔天价养老金,足够他潇洒几辈子。”
张明海用了其中很大一笔钱支援了家乡,在当地建了新的学校,剩下的钱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岛,摇身一变成了岛主,每天不是浮潜打鱼就是坐着摩托艇到处乱窜,潇洒得不行,后来闲的无聊干脆开发了岛上的旅游业,刚建了好几个豪华酒店和餐饮。
“他还邀请我们去他的岛上玩呢。”奚斐然说。
滕时笑笑:“好啊,好久没吃鱼了。”
飞机傍晚时分落在了江临。
曾经的奚家别墅还在原地,当年血案的痕迹历经二十年早已看不出来,门前的梧桐树长大了好几圈,在初春的暖意中冒了新芽。
这么多年滕时一直帮着奚斐然维护着这栋别墅,没让时光的风霜或者人为的开发拆迁把它破坏掉。
奚斐然在房门前放下一簇白花,跪了下来。
“爸爸妈妈,jenny阿姨、刘叔叔和阿泽,你们的仇终于报了。”
额头触碰在冰凉的台阶上,奚斐然红了眼眶。
树上的梧桐球球轻轻晃动着,风吹过树梢,裹挟着回忆中的欢声笑语,抚过男人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恍惚间他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响——不到大人膝盖高的孩子在院落中玩耍大笑,一扭身扑进母亲的怀抱,父亲推开楼上的窗,柔声笑着叫他们吃饭了。
回忆中小小的身体一点点长大,生日蜡烛的数字变成7,父母的笑容消散在风里,他拼命地向前奔跑追逐着他们的影子,却一次次跌倒在泥泞里,那些污秽中仿佛长出了枝蔓,将他死死拖拽向深渊。
下一秒,一只手拉住了他。
小奚斐然颤抖地抬起头,看到那张绝美的容颜注视着自己,用力将他从泥沼中拽了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别怕,”滕时清瘦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有我在。”
我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守护着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伴着你,直到你长大成人,变得和你的父母一样高。
我会将你送上顶峰,看着你成为你最想成为的人,一辈子不离不弃。
奚斐然抬起头看向滕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
滕时的视线一下子被攫住,呼吸急促起来。
“嫁给我吧,滕时。”
奚斐然单膝跪地,虔诚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黑色的尖晶石戒指,只不过更精致,纯手工打造,里面刻着滕时和他的名字。
天色湛蓝,清风扫过,梧桐树果实晃动,仿佛传递着来自天国的祝福和见证,奚斐然取出戒指,手指有些发抖。
滕时的眼眶红了,脸上绽开绝美的笑容,故意伸出手又作势缩回来:“不太好吧,我们毕竟是正经登记过的兄弟,有收养证明的小红本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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