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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敢这么看着苏煦,是因为他笃定了苏煦在撒谎骗人。
“因为……名节。”苏煦无奈的垂下头,不敢直视萧灼的眼睛,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失望透顶。
不是对自己失望,而是对这个世道失望。
数年来,就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萧灼若是死了,苏煦也会不适应的,也会孤独的。
“那是谁毁了她的名节?”萧灼很难平复下来,任由巫云蛊侵蚀着他的心脉,怒火中烧:“老子要了他的命。”
“是她自污名节。”苏煦惋惜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放空自己,让自己处于旁观者的角度,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最正确不过。
可惜他做不到,从那人嘴里听到幕后之人是谁的时候,就注定了做不到,既做不到独善其身,也做不到冲锋陷阵,终究是难以两全。
“你说什么?”萧灼不愿相信,但苏煦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幕后之人是谁,他心里也有个谱了,“你凭什么说她自污名节?”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苏煦强压着心中的忿忿不平,用理智的角度分析问题。
“这算哪门子事实?”萧灼握紧拳头,急火攻心道:“我看是苏大人你凭空捏造的吧!”
“萧大人,你冷静一些。”见萧灼有些失态,苏煦劝道:“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萧灼低下头,眼角不由然的划过一滴泪。
他不仅仅是失态,更是失控,泪水啪嗒啪嗒的砸在苏煦伸过去接住的手上,如同立誓穿过石头的水滴,不停的往下落。
“你到底审出了什么?”萧灼终止伤心,试图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请苏大人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也无可奉告。”苏煦压抑着奔涌的情绪,冷静的揽下全部责任。
“刘显不过是个替罪羊,是不是?”萧灼抬起头来正视着苏煦,眼里的泪花洇洇打转,怒气直冲天灵盖:“回答我!”
“是。”苏煦摇了摇头,脸上写满无可奈何:“此事,到此为止吧!”
“不可能。”萧灼怒气上头,巫云蛊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整个人就像被火烧过的云,顾不得半分君臣之仪:“好好的一个姑娘死在大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萧大人想如何?”苏煦趁机提醒道:“她是北渊人。”
对于萧灼来说,“北渊人”三个字不仅仅是提醒,还是一种权衡。
是忍气吞声还是一往无前的权衡,亦是生与死的权衡。
前方是万丈悬崖,上方是难以触及的天际,脚下是薄如蝉翼的冰,身后是紧盯着的豺狼虎豹,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北渊人又如何?甄雪姑娘首先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完完整整的人。”萧灼已经做出了选择,纵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走完这条路,也好过苟且偷生的渡过仅剩的光景:“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算不得人吗?”
苏煦:“……”
我在这安慰你,你倒好,伤心也不忘骂我是吧?
看在你是真的很难过的份上,老子这次不与你计较。
“北渊与大周的关系,萧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苏煦知晓了萧灼的心思,还没有放弃劝解:“这其中的利弊,何必轮到本相与萧大人说?”
“是啊,利弊……”萧灼冷静下来,一字一字的从他嘴里蹦出来:“都是利弊。”
“萧大人自己考虑一下吧,本相先走了。”苏煦见差不多了,就离开了文相府,剩下的就交给萧灼吧!
“既然想要北渊公主,就必须一命换一命。”苏煦走后,萧灼不自觉的笑了,那笑声如同天崩地裂,如雷贯耳,嗤笑着,大笑着,最后也哭也笑着说:“陛下啊,你真是高啊!”
你能视人命如草芥,又怎知红颜的薄命也是可贵的呢?
第二天,上朝
萧灼和苏煦默默的各守一方,全都不说话,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解决了,朝堂要事商议的差不多了,泰安帝见缝插针的提出来:“各位爱卿,朕要册封北渊公主为妃。”
泰安帝高坐在上,这句话响亮的贯穿整个大殿,丝毫没给大臣们喘息的机会。
“这是朕的家事,此事就这么定了。”
大殿上议声不断,刘公公见机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此话一出,倒是没几个人说话了。
泰安帝走后,其他大臣都陆续退朝了,只有萧灼和苏煦一动不动。
等其他大臣都走后,苏煦走到萧灼所在的地方,“萧大人,陛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若想找死,可别拉上本相。”
“苏大人放心,就算是死,本相也一定拉上个垫背的。”萧灼毫不客气的说:“苏大人最好管好自个。”
看不得萧灼在这里纠结的样子,显得十分小家子气,还不如生生死死来的痛快,“萧寻安,你要是死就死的痛快点,别在这磨磨唧唧的,本相看了心烦。”
这一番话对于萧灼来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理智:“怎么,苏大人这是有了自剜双目的觉悟了吗?”
苏煦:“……”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和萧灼没什么可以聊的,苏煦只好回到武相府。
而萧灼来到乾元殿前,大喊道:“微臣求见陛下。”
“陛下谁也不见,萧大人请回吧!”刘公公代为传达。
“陛下要是不见微臣,微臣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萧灼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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