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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喻商枝是个硬茬,心头也起了忿。
虽说一开始她不愿意和李二多掺和,可都一路跟到这了,分不到仨瓜俩枣,岂不是白白受累!
花媒婆想及此处,果断啐道:“你也别大葱掐了头,在这装蒜。今日这钱不给,转头被丑哥儿赶出家门,可没处说理!”
喻商枝不屑地勾起唇角,“我若不给,你们还打算明抢不成?”
李二至此彻底被激怒,他上前一把揪住喻商枝的衣领,满脸横肉,目露凶光。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当自己是个人物,给脸不要脸!赶紧麻溜地孝敬你李爷爷,胡诌八扯地拖延时间,也没人救得了你!”
然而恰在此时,喻商枝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时机。
他骤然出手,一把抓扣住李二手腕内部的内关,手指上下了狠劲,指甲都刺进了皮肉。
李二当即觉得半边身子麻掉,手腕更是疼痛难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他自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另一只手在空中扑打了几下,挣扎着要去扯喻商枝的衣衫。
可喻商枝早已握紧了竹竿,缩短上面一头,用尽全力往李二的胸口正中央一戳!
李二只觉得一股窒息的麻痹感扩散至整个上半身,他登时连连后退,连带着腿也站不稳,朝后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喻商枝的破竹竿子却好像长了眼,隔着长长的距离,不偏不倚点上了他的胸口。
“我劝你不要妄动,我是个郎中,清楚哪里是人的死穴。明白死穴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下狠了手,你直接没命的意思。”
李二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乱转,疯狂给一旁的花媒婆使眼色。
可花媒婆才多大的胆子?她早就吓惨了,跌跌撞撞就要往巷子外跑。
喻商枝皱起眉,他一个人管不了两头的事,何况竿子下的李二还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反击。
本想着花媒婆跑就跑了,这等人物不足为惧,想必没有李二牵头,她也想不出这等馊主意,以后八成不敢再打照面。
可就在他和李二都以为花媒婆会就此趁乱跑路时,巷子口竟凭空冒出来一条腿,一个窝心脚就把花媒婆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下,直接去和李二做了邻居。
花媒婆一顿哭爹喊娘,骂人的句子还没说出口,“啪”地一声,又被人赏了一巴掌,因而咬了舌头,一阵钻心的疼。
“你这老虔婆,一边干着说媒的营生,一边办着下作的事,以后死了到阎王殿也得被煎心嚼肝!”
初时喻商枝还不清楚来者是谁,眼下听这利落的骂句,不是温野菜又是谁?
“阿野?”喻商枝没想到对方这么快找了来。
花媒婆是个见风使舵的惯犯,此刻已经跪在地上连连讨饶了。
天可怜见,她都看见温野菜别在腰上的匕首了!
温野菜同样明白这婆子不足为惧,当即把人踢到一旁,往前走了一些,站在离喻商枝两步远的地方。
回想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一阵风撩过,明明是春风,却令人有几分透进骨头缝里的凉意。
喻商枝察觉到温野菜迟迟没有发话,攥着竹竿的掌心生出一层汗来。
不祥的预感如一朵乌云,沉沉地压在心头。
终于,一句话被直愣愣地丢到他的面前,刺破了粉饰至今的表面“太平”。
“喻商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方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
这是一个喻商枝注定无法妥帖作答的问题。
因为于原主是真,于他是假。
但归根结底,初初穿越到此地的他,的确也动过要离开的心思。
若是想法没变,卖麝香得的六十两合该是“分手费”了,而不是“嫁妆”。
然而偏偏在这个档口,他得了银子,正要领着温野菜去买牲口,两人对接下来的日子都各有各的企盼时……
眼前这件事横插一杠子,就这么发生了。
他短暂的沉默落在温野菜眼里,或许是逃避,或许是默认。
春风晃着墙头柳枝,本该是袅袅婷婷的派头,却在这狭窄的巷子口,愣是刮出了秋日才有的萧索意味。
温野菜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好啊……好得很,这段时日的相处,我原以为你和那些汉子是不一样的。我温家确实不是什么金窝银窝,我温野菜是模样不好,脾气也悍,可我不是不要脸!我巴巴地请了媒婆,花了彩礼,聘来的相公花言巧语骗了我这么些时日,我当你对我多少有几分真心。现在才知,你早就把我算计了个底掉!”
说到最后,温野菜的尾音几乎破碎不成调。
温野菜抬起袖子,忿忿地抹了一把脸。
想他不久前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新买的蜜饯和点心,怀里还揣着一根崭新的木簪。
这簪子就是他不带喻商枝一起去铺子的缘由,原本想送喻商枝的钱袋,在家拆了绣、绣了拆,快把香囊的布折腾起毛了他还是不满意,原想着再晚些时日送出去,可今日喻商枝却说要给家里买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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