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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飞惊到底有多少本事,对京郊之地混饭吃的人来说可不会不知道。
正在京城之外的楚河镇上便曾经留下过他与金风细雨楼对峙后,以居中汉界长街为界限定下君子协定的传奇经历。
这样的人再怎么低垂着头,苍白着一张秀美的脸坐在马车的一边,像是个赶车的车夫,又再怎么因为雷损之死必然是失势的状态,都不可能有人敢打劫到他的头上来。
何况到底是不是失势谁又能说得清呢,就连苏梦枕都曾经说过,金风细雨楼若是能击败六分半堂,像是狄飞惊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能不死就不死的。
一个能让自己的对手觉得他活着比死了更重要的人,可随时都有可能会东山再起。
原本还对戚寻这辆负重而行的马车有些想法的人都当即收回了盘算——
这种让人头疼的人物还是交给苏梦枕来解决比较好。
然而这个派出了探子的京郊地头蛇很快得到了一个新消息,“你是说有人去劫道了?”
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等听到回答的时候,这位一捋袖子就露出了花臂纹身,看起来就很社会的大哥露出了个足够吃惊的神情,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两个人?”
“不错,是只有两个人。”那名望风的小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绝没有在说个假话,而的确是他看到的事实,“那个看起来身份地位高一些的还骑着个毛驴,但是我总觉得——”
“有话就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他的脑袋上挨了顶头大哥的一记。
他一边抱着脑袋一边匆忙回道:“我看那位的佩剑有点眼熟,那好像是金虹剑!”
金虹剑出鞘之时色泽金红如赤铁烧灼,极尽艳美,但在塞在剑鞘之中的时候却显然只是一把纤细到让人觉得有些单薄的剑而已。
持着这把剑的人看起来也并不那么特别,他坐在一匹温和的毛驴上,一身在秋风中卷起的长衫之外,也就只有腰上悬着的一把剑看起来醒目一些而已。
他已经生出了华发,但他随着毛驴的前行而哼着小调,又露出了一点笑容的时候,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年轻,又在抬眸间露出一种如见山岳的厚重气势。
比起这个坐在毛驴上的中年人,牵着毛驴的年轻人甚至看起来还要不起眼一点。
他身上连一点辎重行李都没有带,只是在身上背着一口褡裢,里面塞了点行走路上必备的盘缠和吃食而已。
谁见了他的样子,对他的形容或许都只有憨厚两个字,但他牵着毛驴往前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是经过了丈量一样的距离,脚步又稳健而无声,明摆着是个内家高手。
也正是这样的两个人,仿佛是从上帝视角看到了戚寻驾驶的马车行进的方向一般,抄了个近道穿过了楚河镇,又恰到好处地挡在了马车前面。
戚寻抬手勒住了马车的缰绳。
对方是恰巧经过还是就是冲着她来的,戚寻但凡不是个瞎子就不会看不出来。
在这萧索秋风中原本应该朝着对方身上落下的黄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在距离他三步之外的地方落了下去,更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非同等闲。
戚寻的目光也第一步落到了他身畔的长剑上。
她虽然此前没有亲眼见过这把剑,却也并不妨碍她在看到剑鞘边缘透出的一抹金红的时候,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他的名号和身份。
他是方歌吟!
方歌吟这位方巨侠,乃是天羽剑派的继承人,血河派、金字招牌等江湖势力的领袖人物,金虹剑剑主,也是——
方应看的义父!
两个月前的京城巨变中他来不及赶回来不奇怪,要不是因为这个时间差,以戚寻彼时的战斗力,可不敢随随便便顶上方歌吟的债主这样的名头。
但现在他却的确是有这个时间的。
外加上雷纯被戚寻给杨无邪支的花招,送到了温小白的身边,温
小白又是被方歌吟夫妇救下的,与这二人一道游山玩水,若是跟送人过去的使者打听打听,方歌吟这会儿的确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过即便意识到了对方是什么人,戚寻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有任何的负罪感。
方应看在京城中所做之事人神共愤,算起来戚寻没将他按照那些个被他虐杀或者是不死不活活着的人所经历过的惨事,来反过来让他体会一遭,已经算得上是够给他面子了,方歌吟自己教子无方,她甚至还得算做了件好事才对!
“方巨侠有何指教?”戚寻颔了颔首,权当当了个见面的招呼。
“我听说我要寻访龙门神功的提升之法到访神水宫,又以天羽奇剑交换了神水宫天水神功的要诀?”
方歌吟并没对她有些漫不经心的打招呼露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用格外平静的语气叙述了一番彼时戚寻刚找上方应看的时候,在神通侯府中打出的幌子。
“戚姑娘,或者说温姑娘……”方歌吟的脸上并无戾气,让戚寻直觉他并不是来替义子报仇的,更不是来找茬的。
武道境界到他们这个地步,直觉其实是一件很准的事情。
方歌吟已经接着说了下去,“那么你有没有兴趣见识见识龙门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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