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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通常这时候,宫里都是要办宴作席的,皇帝与各宫嫔妃皇子聚乐偷闲儿,秦珩这个司礼掌印少不得要忙些,你倒没指望他能回来,自顾自张罗了芸香和其他几个丫头厨娘一起吃了团圆饭,侍卫仆从则在外间置了酒菜一并用了,倒也热闹。
&esp;&esp;饭毕,你让芸香把前几日买的爆竹烟花拢出来放着玩儿,眼睛却不住瞟旁边那颗枯树,树根后藏了个狗洞,但是刚好够你一钻。
&esp;&esp;心里藏了事儿,放烟花的时候便有些走神,引线已燃了却忘了跑,只呆呆地蹲在那儿看那火星子呲呲叫着,黑暗中有个影子晃了下,却没来得及——另有一双大手挟了你的肩膀,将你拽起来后退几步。
&esp;&esp;你惊了一下,那手却还没放开你,回头一看,只见赤色宫袍上绣的蟒龙,不似往日张牙舞爪,瞪着对儿绿眼睛,倒显出几分痴傻。
&esp;&esp;你笑了笑,耳边很快响起咻咻的烟花声,那火尾儿窜到天上炸开,变作点点星子垂下,照亮一方小天地,秦珩将头搁在你肩上,难得与你安静相处了一会儿。
&esp;&esp;烟火照得他那张脸忽明忽暗,眉眼间早已散尽少年的痴魂,只余冰冷的躯壳。
&esp;&esp;一时无话,你斜睨他一眼,见他面色平平,没甚不爽,又想提母亲与弟弟的事,等烟花燃尽了,你刚要开口,秦珩却松开你往后走了几步,你急忙跟上去,却见他停在一个人跟前。
&esp;&esp;“以后不必在这伺候了!”却是对逐风说的。
&esp;&esp;你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置喙他们主仆的事,干脆把脸儿转向那棵树后头,冷不丁听秦珩在你耳边道:
&esp;&esp;“你看如何?”
&esp;&esp;你吓了一跳,抬眼儿看他脸色,撞进那双沉沉的桃花眼,魔怔了似的,喃喃道:
&esp;&esp;“我倒觉得他侍奉得不错……”
&esp;&esp;“呵。”秦珩冷笑,看看你,又看看站在角落的逐风,眼神愈发古怪,一甩袖子,进了屋。
&esp;&esp;你觉出些什么,看逐风一眼,他已满头大汗,两股打颤,不由笑了笑,又回头跟芸香一行小丫头玩儿烟花,只当里头那位不存在。
&esp;&esp;果不其然,他很快又踱步出来,却没再靠近,只远远的瞧着你,你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得回头对他招招手。
&esp;&esp;“来一起放罢!”他现在就是你的祖宗,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地!
&esp;&esp;他不屑地扯扯嘴皮,低声说道:“多大的人了……”
&esp;&esp;却还是走下阶梯,眉眼间的天堑填平许多,自己搬了一排烟花齐齐放着,一口气全点了,点到后头,前面的已经在往天上窜,一声声炸响中,烟雾弥漫。
&esp;&esp;“你,随我去个地方。”
&esp;&esp;所有人都在看烟花,他却拉了你的手,避开众人,将你领出了门。
&esp;&esp;门外早已有辆低调马车在候着,你心里吃惊,却不敢问,又有些惴惴,上了马车,又行了一段路程,在一处小宅前停下。
&esp;&esp;秦珩坐在马车里岿然不动,你拿眼瞧他,他点了点座椅上的软毯,指尖陷在厚软的皮毛中,没有发出预想中的声音。
&esp;&esp;“进去看看吧。”
&esp;&esp;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把他看了一会儿,他低头把玩一对玉核桃,淡淡道:“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esp;&esp;忙不迭滚下马车,迟疑地推开那扇门,小院清静,只一扇中开的大门,侧面一扇窗,映出一把矮几,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esp;&esp;你一步一脚印地走到门前,敲了敲,一个身穿青袄包花布头巾的妇人开了门,见了你,顿时瞪大眼,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esp;&esp;你先滚下泪来,膝盖滑到地上,抱了她的膝盖,哀哀叫了声:
&esp;&esp;“母亲!”
&esp;&esp;那妇人哎哟两声,一时捂胸口一时想扶你,竟都不得,只嘴里痛呼:“我儿,我儿!”
&esp;&esp;屋里很快跑出来另一个小小身影,正是你那不过六岁的弟弟,呆呆地看着你。
&esp;&esp;“翊郎,快来,见过你姐姐!”
&esp;&esp;泠夫人一面将你搀扶起来,一面拉过泠承翊到你面前,这个弟弟从出生你就只见过两面,虽不相熟,到底有血脉连着,三人很快抱在一处痛苦不已。
&esp;&esp;待哭够了,又絮絮家话,各述近况,为避母担忧,你只说为人所救,并不提被幽禁之事。
&esp;&esp;不多时,雪又下了起来,屋里一团火热,只雪花飘至马车前,却冻凝了似的,秦珩独坐车里,车帘不知何时掀开了,雪花飞进来,渐渐堆在他身上,似尊雪雕。
&esp;&esp;慢慢的,竟是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esp;&esp;“主子,您这又是何苦,若不是那贱人,想必您现在也……”
&esp;&esp;车夫窥他脸色,很快又愤愤道:“您若是下不去手,我自去帮您料理了,索性这最恨毒了的仇人都在一处,能死在一处,已是便宜了他们!”
&esp;&esp;秦珩始终沉默不语,车夫还在喋喋不休:“想当年,将军与夫人如何流离失散,客死他乡!”
&esp;&esp;说到痛处,那粗犷汉子竟是红了眼眶,提着刀便要进去砍杀,秦珩终于有了反应,只慢慢吐出一口气,道:
&esp;&esp;“忌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意气用事。”
&esp;&esp;说罢挥手让他退下,自己等在车里。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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