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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看看耿直,擦把眼泪对耿老爹说:“瞧瞧小直子这个头,比他哥哥走得时候还高哩!”
说着话,刘氏和董妞儿也出来了。
还没有走到近前呢,刘氏的眼泪早已经决了堤。她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径直冲到耿英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说:“英子啊,快让大娘看看!”
耿英流着眼泪说:“大娘,俺好着呢!你和大伯、大壮和二壮也好哇?妞儿俺已经见过了!”
刘氏眼泪滴滴答答地点着头说:“好,都好,都好!”
又转身拉着耿正和耿直的手,一迭声地说:“看看,这兄弟俩,这兄弟俩,大娘都快认不出来了哇!”
耿正擦把眼泪说:“大娘,俺能认出你来!”
耿直吸溜一下鼻子说:“大娘,俺也能!”
放开兄弟俩的手,刘氏撩起衣襟擦擦泪脸,就开始埋怨耿老爹了:“他叔哇,你怎么这时候了才带娃儿们回来啊!可怜的兰兰经常和妞儿说,她不记得你们是什么模样了啊!”
转头寻找着问:“兰兰和妞儿呢?”
耿英说:“兰兰跑去镇里告诉俺姥爷他们了。妞儿!咦,妞儿那是要跑哪里去啊?”
大家一看,董妞儿已经抄小路往东山那边跑出去一大截子了!
刘氏赶快喊她:“妞儿,你要跑得累死呀!不要去了,你爹和二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裴氏也喊她:“妞儿,你快转回来,去粉坊告诉你憨叔和秀儿姐姐他们去!”
刘氏转头对大家说:“大壮和青山去邻县卖粉条去了,天儿擦黑了才能赶回来呢!二壮和他爹去东山上整那些坡地去了,赶晌午就都回来了。”
看着一直陪在耿老爹身边的李尚武,刘氏奇怪地问郭氏:“弟妹,这个英俊的娃儿怎么不认的啊?”
郭氏擦把眼泪说:“叫俺义母呢,是兰儿的三哥!”
裴氏说:“别说,和小直子还真有些像呢!”
李尚武赶快弓身作揖,说:“尚武这厢有礼了!”
又笑着说:“不瞒义母和大娘婶子,我真就当了三年的‘小直子’呢!”
看着大家不解的表情,耿老爹说:“一言难尽啊,等俺以后慢慢说给你们听哇!”
郭氏说:“咱们都进屋里说话啊,这好不容易都回来了……”
耿老爹对妻子说:“你和嫂子、弟妹先进屋里去哇,俺和娃儿们得把这两挂车上好搬动的东西先搬回去!”
说着话,耿老爹拿起随身带的褡裢、尚武从车里取出随身带的硬壳小皮箱、耿英也拿起那个软皮箱,郭氏、裴氏和刘氏各提溜了一件儿进屋里去了。
耿老爹和儿女们开始往院儿里搬东西。耿英指挥着,把所有的行李包裹和书,以及月饼箱、米酒什么的全部搬进西房里;再把大米、稻种、莲籽什么的都搬进东房里。至于那把铁锹和那两条捅火棍,耿正都把它们放到南房里去了。
将两挂车上所有轻巧一些的东西都搬回去了分别放好后,大家又出来看着那个大寿棺。耿正说:“这个咱们几个恐怕是抬不动的了!”
耿老爹走上前来试着伸手掀一掀,说:“是哩,等你憨叔他们来了再抬哇!”
说着话,就见耿憨、秀儿和青海三个人都以百米冲刺的度向这边跑来了!董妞儿实在跑不动了,远远地落在后面。
这边悲喜交加的话才说了一半,东山那边的大路上也飞奔下来两个人!远远望见停在院门儿前的两挂骡车和围在门口的人,董家成已经知道,耿老爹父子们终于回来了!
悲喜交加的重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欢笑和眼泪……
北面的大道上,耿老爹远远望见妻弟和妻弟妹搀扶着白苍苍的老岳父,又哭又笑地蹒跚着往这边走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娃儿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子,还有耿兰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都跟在后边……
耿老爹和耿正兄妹三人赶快迎上去接着,将大家让进屋里坐了。这可怜的老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耿老爹陪着小心说:“您老人家先歇息歇息,俺去招呼大家伙儿把东西都搬回院儿里来,咱们再慢慢叙话!”
老岳父哭着向外摆摆手……
父子四人随即出了堂屋。
耿老爹一边走一边吩咐耿英:“在东房这边摆两把长条凳,咱们先把它架在上面,以后再慢慢收拾哇!”
耿英答应着赶快上前打开南房杂物间的门,秀儿这时候也进院儿里来了。耿英招呼秀儿帮着从里边搬出两把长条凳来,不远不近地搁在东房的前面。门外边,董家成和二壮、耿憨和青海、耿老爹和耿正、耿直、李尚武八个男人一起动手,将那个用大红色篷布包裹着的寿棺抬进来架在长条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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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爹直起腰来拍拍寿棺,说:“好了,先就这样搁着哇!”
耿英说:“两挂大骡车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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