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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能让他失而复得,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这一次,他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必不会再重蹈以前的覆辙。
但在那之前,他必要先肃清除了感情之外的那些阻碍。
将手里的信纸烧掉,祁钰提笔写了另一封,吩咐陈川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陈川见主子还算冷静,顿时松了口气,接过信便立时起身去办,走到门口时却与正火急火燎跑过来的齐衍差点撞上。
陈川赶紧后退一步躬身赔罪,但齐衍根本没看陈川,站稳后便跑进屋,一手拉起祁钰,面上的表情看着慌张,可仔细一看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哎哟我说祁大世子,你怎么还在屋里闷着啊,还不快随我去看热闹,你那个青梅竹马纪家二小姐,和嘉安郡主打起来了!”
第64章
半个时辰前,多宝阁内。
纪淑怡缓缓回头,皱眉看向身后出声的女人。
来人年纪同纪淑怡不相上下,身着一袭浅紫色襦裙,梳着繁复的倾髻,容貌艳丽,衣饰打眼,身侧同样跟着一个衣着不俗的侍女,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正是原本要陪着长公主回京,却在中途因贪玩儿偷偷离队,提前“探路”的嘉安郡主凌婉言。
不过纪淑怡自己就是个喜奢华的侯府小姐,看着眼前人的打扮也不过初时微微讶异了一瞬,只是看到眼前女子的脸时,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纪淑怡这两年满脑子都是同祁钰的事,又在家里被禁足了许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然不可能将眼前的女子同她意识里远在京城,养尊处优的郡主联想到一起,只以为是哪个她不认识的小官的女儿。
毕竟纪淑怡作为侯府嫡女,又在宫里做了几年的公主伴读,向来自恃甚高,一般的小官之女都不配同她搭话,既然她不熟识,想必八成是云州哪个州府家的小姐,往日年节随父亲进京觐见的时候在什么宴会上见到过罢了。
而凌婉言也同样,她本就不屑于同京中那些贵女们交际,从来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儿,且纪淑怡在凌婉言眼里就和那些所谓小官家的女儿在纪淑怡眼里一样,就算见过也不记得。
况且从进店开始,凌婉言的眼睛就一直落在那套头面上,从始至终根本没看先来一步的纪淑怡一眼。
在凌婉言看来,能被她看中的东西,本就已经是这件东西的荣幸,该感恩戴德等着她赏脸使用,至于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可向来没人敢跟她提。
纪淑怡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目中无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过把玩起了里头的簪子,直接无视了她,眼里的不满,直接转为了怒意。
“喂!你是哪家的?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没看见这东西已经被本小姐看中了么?”
纪淑怡身后的踏朱一看到眼前这女子进门时的态度便心知不妙,想要出声拉住自家主子,只可惜为时已晚。
不止是踏朱,凌婉言身边深深知晓自家郡主脾气的女使丹青也是心头一惊,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这句毫不客气的话一出,也成功让正欣赏着紫玉簪的凌婉言停下了动作。
凌婉言缓缓转过头,许是太久没有听人敢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比起怒,凌婉言刚开始反倒觉得有些好玩儿,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确认不是她所记得的有资格同她攀交情的那几位,随即轻蔑一笑。
“你是在同我说话?”
“不是你还能是谁?”纪淑怡柳眉紧蹙,看着凌婉言拿着簪子的那只手的目光似乎都带上了嫌恶。“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么?”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凌婉言伸手一指自己,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谁?我?小门小户?”
凌婉言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忍字更不用说,她也知道了眼前这人这是要同她争这东西的意思了,方才的玩味一瞬即逝,神色也渐渐变了。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店里的气氛也霎时冷了下来,其余客人也都默默往店外退了退,却都没有走远,眼神还是止不住看热闹似的往这边瞟。
踏朱心头发紧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和自家小姐,犹豫一瞬还是硬着头皮拉住了纪淑怡,“姑娘,您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了么,不过一件小事罢了,况且不过是一套头面而已,咱们府上的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比这好,小姐您也看不上,还是算了吧,何必为了这个耽误了去见祁世子呢。”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纪淑怡不耐烦地甩开了踏朱,她本就自傲好面子,若说方才她还能勉强顾及现下的情况,现在则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对这东西势在必得了。
不过不得不说踏朱有句话还是说到了纪淑怡心里,于是斜睨着眼前人,一副便宜了这没眼色的女人的语气,一拂袖子道:“算你今日走运,本姑娘不同你计较,识相的赶紧放下东西滚,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
气。”
“呵。巧了。”凌婉言放下手里的东西,重重合上盖子,顺手将东西放进自己侍女的手里,随即双手环胸,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好整以暇看着纪淑怡,“这东西,本小姐也是要定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纪淑怡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和她杠上了,霎时气红了眼,“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有几个胆子?敢这样和我说话?”
凌婉言挑眉冷笑:“你是谁,说来听听,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本姑娘可是平夷……”纪淑怡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当下便要报出平夷侯府的名号来,但刚说出口就被已经白了脸的踏朱一把拦住。
踏朱看着都快哭了,但好歹还留着理智,“姑娘三思,咱们好不容易才出来,若是惹出祸来,可就功亏一篑了呀!”
“说呀,怎么不说了?”凌婉言嗤笑一声,“是不敢还是吹不下去了?不是说要对我不客气么?怎么,方才大话说的厉害,这是又要放我……”
“啪!”
凌婉言没说完的话,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没人看清纪淑怡是什么时候甩开踏朱的手冲过去的,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婉言已经被纪淑怡一巴掌打的偏过了头。
这一巴掌直接将凌婉言打的懵了一瞬,不止她,店里店外关注这这一幕的人也霎时呆立当场,特别是纪淑怡的婢女踏朱和凌婉言的婢女丹青,比起踏朱没反应过来的懵然,丹青的神色更多了震惊,几乎是呆立在了当场。
良久,凌婉言才愣愣地转回头,手臂仿佛生锈了一般迟缓地抚上自己的火辣辣的脸,似是自己也有些不太敢相信,“你……你敢打我?”
从小到大,就连她的亲生父亲成王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她,而现在,她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打了脸?
而打完人的纪淑怡脸上也闪过一丝征愣,方才动作,完全是她气昏了头后的下意识反应。
纪淑怡本来这段日子就极为不顺,脾气比起以往坏了不止一点,整个人宛如一桶一点就着的火药一般,经常无缘无故大发脾气,拿下人出气更是家常便饭。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好不容易出了京城,又抱着能与祁钰和好如初的期待才有了一丝好心情,这样被人当众下面子,铁定是忍不到现在。
所以纪淑怡只是初时愣了下,但很快那丝征愣便变成了痛快,甚至笑的有些扭曲,“怎么样?不是想看我怎么不客气么?现在看到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得罪了我,我要你全家的命!”
“你……”凌婉言嘴唇发抖,巨大的屈辱将她的眼眶都烧红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体面了,随手摸到了一旁的首饰盒子便抬手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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