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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声线沙哑、气息虚弱,说话间却依然带着上位者的姿态。
沈曼怡垂着眼膜,低声恭敬应声,
宁笙打断了他们,小脸严肃:“谢谢,茶我就不喝了,有什么事情请您尽快说,我还得赶回家吃饭。”
他消失加起来也快一个小时了,不知道他哥得到消息了没。
要是被桂姨知道,估计得急死,其他人也遭殃。
赵鼎丰捂唇咳嗽两声,用浑浊的眼睛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这就是他外孙千辛万苦藏起来的人,捧在手里连根头发都不想让人碰到。
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人儿,这么一见面,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无知愚蠢、娇气散漫,不折不扣的废物小少爷。
偌大的千亿集团放着不继承,替这个男孩守区区一点家业,靳穆然简直是迷昏了头!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赵家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国外顶尖的学府,常春藤联盟任何一所随你挑选。所有费用、包括你在国外最优渥的生活开销,都将由赵家承担。”
宁笙扯了扯唇角,“……就这个?我不需要。”
“年轻人别急,先听老爷子我说完。”赵鼎丰摇摇头,笑他太过心急:“除了刚才的东西,赵家还会为你设立一笔不可撤销的巨额信托基金,金额足够你挥霍几辈子。你会拥有普通人奋斗十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和起点,你可以游戏人间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前提是——”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屋外簌簌的树叶作响、小鱼戏水声透进来,宁笙微微皱起眉。
赵鼎丰盯着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你离开彻底海城,永远不要出现在靳穆然面前。”
……
白色幻影在公路上疾驰,后面跟了好几台黑色路虎。车里的靳穆然脸色阴冷得吓人,黑眸死死盯着前路。
半个小时前宁笙失联的消息传回来,他当着盛禾所有高层的面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们只是分开了一会儿,还派了这么多人跟着宁笙,结果全都是废物!
方晁查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移动的红点,语速飞快:“靳总,小宁总的定位信号很稳定,目前在东区滨海别墅区。”
靳穆然唇线抿得笔直,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开快点。”
“还有十五分钟可以到达。”方晁一边紧盯屏幕,一边向靳穆然汇报刚收到的情况:“靳董,安保队跟丢小宁总的原因查清了。”
靳穆然:“说。”
“对方一共动用了两队人马分头行动,在高架上故意制造事故,堵住我们后面安保车的去路,拖延时间,另一组人则趁机对小宁总的车进行拦截。”
靳穆然没说话,神色依旧沉冷,心里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个七八成。
“这是刚刚收到的路段监控画面。小宁总……”方晁止住了话尾,从平板上调出一段视频递到靳穆然面前。
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能清晰看到宁笙的车子被恶意逼停,紧接着车窗敲破后,宁笙被人强行带走的全过程。
靳穆然垂眸,盯着画面里的纤细身影。
宁笙脸色苍白,手一直捂着胸骨,神色有些吃疼。那是他骨裂旧伤的位置……
这一幕像一把利刃狠狠捅进靳穆然的心脏,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宁笙……笙笙……靳穆然轻轻闭上眼睛,不安如同潮水般将他吞噬。
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
……
老头子话音落地,旁边的沈曼怡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向宁笙神色有些担忧,却没有看见意料之中的表情。
“……说完了?”宁笙歪了歪头,恍若未闻他刚才的话,“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虽然我不清楚您和我哥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劝您一把年纪了,还是少管年轻人的事。这样才有助于长命百岁。”
“你……”赵鼎丰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随即咳嗽两声:“穆然是我唯一的外孙,他的妈妈赵婧仪是我女儿。终有一天他要离开盛禾,回来接手我的江山。”
宁笙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说眼前的老爷子是靳穆然的外祖父,真正意义上的血亲!难怪他们长得这么像……
虽然他也隐隐有过猜测,但是从赵鼎丰嘴里亲耳听见依然难免震惊。
宁笙记得他哥和赵阿姨来家里时的情景。
十几岁的清瘦少年,生父刚刚去世,多方势力对他们穷追不舍,赵阿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躲到海城。
宁笙心脏微微下沉,想的却是他哥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担心自己会想多吗?所以沈曼怡那次来找他,就是为了谈这些事?
赵鼎丰以为他有所动摇,语气稍缓:“孩子,你还年轻,有些事看不透。穆然心思深沉,对你也并非全然的信任和坦诚,你就甘愿这么一辈子让他捏在手心?”
沈曼怡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上次她只是和宁笙多说了两句,靳穆然就狠狠警告了一番,老爷子走这一步恐怕不好善后。
宁笙站久了觉得胸骨越来越疼,呼吸也有些艰难:“您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我哥是个冷酷无情、精于算计的人,对吗?”
赵鼎丰眯了眯眼,没有否认。
“如果他真是您说的那种人,当年就不会站出来保护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累赘。”
宁笙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却越来越亮:“您口口声声说他是您唯一的外孙。可在他和赵阿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您这位神通广大的外祖父,为什么没有出现?现在看他凭借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您又跳出来用所谓的家族责任绑架他,甚至不惜用我来作为打击他的工具?”
“至于离开?”宁笙嘴角抿起,白净的小脸全是不屑:“除非他亲口说他不需要我了,否则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方式,把我从他身边赶走。我是他选择的家人,而家人是相互支撑,不是用来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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