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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是那些正道人士,要以诚信礼德约束兄弟们,但是既然入了我日月神教,教中之人都是手足兄弟,兄弟的家属也是亲眷,我不管你们对那些寻仇找茬的正道人士怎么做,但对为圣教而死的教徒,他们所留下的妻女,被人欺凌,我是决不能忍的!”顾绛将手中的册子扔到了上官云的怀中,“白虎堂的人,去给我按照上面的名单,一一查实,但凡有实绩的,通报教中上下,杀了示众。”
“是!”上官云本就是耿直的性情,对这样的差事绝没有推脱的意思。
“这一次我圣教对上那些正道,虽然将他们逐出了河北境内,但牺牲委实不少,如何论功行赏咱们已经说过了,给他们置办些谋生的产业,想要继续为圣教效力的可以,想要脱离圣教,孤儿寡母去做寻常生计的,也不是不行,除了知晓些机密事物的得监视上几年,其余的也随他们去,但有一件,他们今日因我圣教惦念旧情而得生,来日若是与我圣教作对,必要加倍偿还。”
“这件事,桑长老,你去做。”
“是!”桑三娘身为女子,的确更适合处理这些内务。
“至于那些投入我教门下的门派,”顾绛顿了顿,转向了沉默不语的曲阳,“曲长老,我知道你的秉性,就由你去巡视,若是诚心降服的便罢了,若是投机取巧、两面三刀的,你便让人报上来,圣教中对这类人,有处理的惯例。”
惯例当然就是赏他们一颗三尸脑神丹。
“谨遵教主之令。”曲阳也应下了,当初东方不败和任我行相争时,他厌倦这些争斗,多游离在外,等东方不败上位,聪明人对任我行出事的缘由当然都有猜测,但是任我行狂妄自负,手握三尸脑神丹,也不是什么得人心的教主,很多人都认为东方上位后会更好,曲阳对此只抱观望态度。
如今看来,可能是幼时家中惨祸,东方教主的确对教众更温和,知人善用,也不喜欢搞弯弯绕绕的那套,在保证大环境的安稳后,十分善待手下,恩威并施,也不要求人人服用三尸脑神丹,前任教主留下的中药者他没法子解,但对新入教的人,除非游离不定、心怀叵测、犯下大错者,他也并不强力控制。
至少对曲阳而言,比任我行在时的确好上了很多。
等顾绛聚拢教众在黑木崖上下兴建更多的建筑,安置教众亲属,甚至令人教导那些孩子读书习武,资质好且愿意加入圣教的就重点培养,不愿意的也不强行吸纳,只是不让透露教中机密,且成年后必须自己有谋生的手段。
从黑木崖向整个河朔地界辐射出去,三教九流都有日月神教的人,或服以恩义,或以三尸脑神丹,一层层稳固势力,使得正道势力在河朔之地寸步难行。
在这个过程中,任盈盈作出了不小的贡献,顾绛也将她升到了圣姑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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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对你父亲的很多举措的确不满,所以在大事上常常与他相争,以我的功劳,一步步成为副教主,但我心中还记得任教主的知遇之恩,”顾绛抚弄着手中的古琴,任由任盈盈为他梳理着长发,这个聪明的姑娘和他相处多年,十分清楚他的为人,也明白日月神教的变化,“所以,我当年确实有争夺教主之位的意思,我要的是以功劳,堂堂正正地夺得教内威望,任教主被我所逼,心思急躁,最终在修炼《吸星大法》时内力反噬,走火入魔而亡,真要说起来,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任盈盈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知道,东方叔叔一向待我极好,待教中叔叔伯伯的子女们都很好,论本事,您的确在我爹爹之上,而我爹爹的功夫,他的功夫早就有了反噬的苗子,我是记得的,他体内异种真气发作每每痛不欲生,最终也因此而死。我若为此迁怒东方叔叔,实在对不起您这些年对我视如己出的教诲。”
顾绛十指在琴弦上拂过:“我待你说不上极好,今日的地位是你自己争气得来的,我念着任教主的提拔之情,照顾你的生活,但如今的圣教不是往日的圣教了,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他们就真心实意地敬佩你,顶多面子上过得去,你做得很好。”
任盈盈将他梳理好的头发绾起来戴上玉冠,这些年东方不败身上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提到父亲,她其实也是愧疚的,人人都说任教主看重东方教主,当初送他《葵花宝典》,但是这部宝典在东方不败的身上,效果却有些妖异了,难怪当年红叶禅师说这部功法十分凶险,三百年无人练成。
她眼看着东方不败的胡子掉了之后不再生长,皮肤越来越白,身体骨骼变得纤瘦,样貌变得柔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阴柔起来,他如今明明有三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多的年轻公子,且相貌雌雄莫辨,身上的体温也时冷时热,疏远女色,沉迷武学,放权给十大长老,自己只主掌中枢,若非必要,他甚至深居简出,在黑木崖上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任盈盈知道,这都是《葵花宝典》对东方不败的改变,这部功法当真诡异,而这些诡异,她爹爹当真不知道吗?在东方叔叔与他正面争夺教中大权时,将此书赠与东方叔叔,是好意吗?
东方叔叔智慧超群,纵然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早该明白了,可他依旧待她极好,让她做教中的“圣姑”,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的日月圣教雄踞一省之地,正道无人敢惹,教中人才济济,那些厌倦名门正派内尔虞我诈的,仰慕教主天下第一威名的,受到教中照顾而感恩图报的,还有寻求日月神教庇护的,太多太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集于此。
而支撑起这片天地的,只有东方不败,也只有他的偏爱才会让她平安长大,坐到如此尊位,行止中更是有让她成为继任者的意思,否则他们凭什么服从一个小姑娘?就凭她是前任教主的女儿吗?
任盈盈是个温柔聪慧的女孩,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功名心,教中长老都说她性情更像母亲,顾绛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看着任盈盈,他不是没有想过让看守的人不要再给任我行送水,或者干脆自己走一趟给这位前任教主一个痛快,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相反,每次下山他都会往孤山走一趟,见一见这位老上司,和他聊一聊如今的日月神教。
任我行虽然脾气不好,但在这蝇营狗苟的江湖中,却算得上一流人物,胸怀坦荡,武艺超群,城府够深,眼光也好,顾绛当然没有把梅庄四友放在这儿看守他,如今的日月神教也不至于会让人难以自处到情愿躲在这儿隐居。
顾绛寻了一处偏僻的山谷,但风景不错,将任我行封住武功锁在这里,由几个不识字的聋哑人照顾,每天定点来给他送食物和水,他还给对方带了许多闲情杂记看着消遣。
比起原身对他关在西湖水牢中的待遇好上了不知多少,东方不败这样对他自然是为了泄愤,顾绛对他却没什么恨意,投入斗争,想要夺得大权的是东方不败自己,选择练《葵花宝典》的也是东方不败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成王败寇。
所以,若是有一天,任盈盈找到了她的父亲,决定要帮他夺回日月神教大权,对他刀剑相向,也是他自己养虎为患,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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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天始终没有到来。
原著中一心救出前任教主的向问天如今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光明左使的位置上,并没有去找回任我行的意思,除了被文长老告了几次酗酒外,没什么问题,顾绛也没有挑他的毛病将他赶走,还在多次抵抗正道侵袭的功劳下,将他的位置从右使提到了左使。
当天,向问天看他的眼神颇有些复杂,但他这样的人,心中忠诚的到底还是日月神教本身,面对一个能给神教带来更好前程的教主,他没有试图破坏如今靠东方不败支撑起来的局面,相反,若是有人想杀东方不败,他第一个不答应。
顾绛知道他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所以基本让他帮着盈盈做事,他也的确做得很好。
可没人来找他的麻烦,他却要去找别人的麻烦了。
“你是说,盈盈被少林寺扣下了?”做了十几年的教主,顾绛的威势越发惊人了,纵然知道东方教主怒气并不是冲着自己,鲍长老依旧沁了一身冷汗。
向问天皱着眉,他对这事儿了解得更深一些,只是近两年东方不败越发不问事了,很多事都是交给十大长老和四位堂主来处理,自己闭关修炼常常一闭就是两三个月,之前曲洋长老出事,圣姑不愿打扰教主,又念着他当年教导自己音律的恩情,所以下了黑木崖去探寻始末,不知怎么和那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看对了眼,为了化解令狐冲身上的伤势,带他上了少林,被扣在了寺中。
高座上,顾绛冷笑了一声,以他如今的功力,只是这样情绪波动时散溢出的些许内力波动,就令身边众人震得心血一涌,十几年前,他便是天下第一了,十几年过去,谁都不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众人知道圣姑与其说是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不如说是东方不败养大的女儿,这位教主雄才大略,武功智计冠绝天下,这些年为了稳固教内,没有再主动和正道起冲突,但毕竟宿怨早结,小的矛盾依旧不断,只是教主没有理睬那些人罢了。
这一次,少林寺直接惹到了圣姑,那便是惹到了教主,说不得,教主要下黑木崖了。
想到这里,日月神教的众人神色各异,但都掩不住激动,毕竟习武之人,谁不想见到天下第一人出手时的风采!
而且日月神教蓄势多年,一朝出手,定要教那日益喧腾的正道人士胆寒。
顾绛闭了闭眼睛:“本座在这黑木崖上十多年了,没有去惹他们,是他们来招惹的本座。给他们武林正道的弟子治伤,爱治不治,大不了给那些和尚些许报酬,竟然直接扣下了我教中圣姑,看来方证那老和尚是想见见本座了。”
“他既然有这个胆子,本座不妨成全他。”顾绛站起身,身边众人也纷纷站起来,顾绛看向左使向问天,“向左使,那个华山派的令狐冲,是个什么人物?这会儿又在哪?”
向问天笑了笑:“回教主,那令狐冲已经被他师父赶出华山派了,这人与属下见过几面,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师父岳不群说他偷了师弟家传的《辟邪剑谱》,属下看着不像,而且此人没什么正邪不两立的迂腐念想,曲洋长老能及时叫来兄弟们援手也多亏他,才能回到平定州的据点养伤,大约正是因此大小姐才认得了他。”
“大小姐为他留在了少林,他似乎并不知情,但是如今这个消息已经传开,咱们神教下属的那些门派自发的都聚集了起来,要上少林寺找那些老和尚的麻烦。如果属下猜得不错,那令狐冲这会儿应该也跟着那些人准备上少林了。”
顾绛当然记得笑傲江湖的剧情,只不过东方不败不知道,所以他点了点头:“盈盈愿意这样为他,他若不知好歹,那便不配活在世上了。”
红衣男子语调温和,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这令狐冲辜负了大小姐的心意,教主一定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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