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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的强大竟要靠她让出嫆宝轩,挖她桃林,舍她嫁妆?真真是可笑。退一万步,恨不能将她吃干抹净的母族,将来能成为她的依靠?谁又信呢。“你父母去的早,如今唯有靠你二叔才能撑起朱家门楣。”老太太用帕子替朱虞擦去泪,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委屈,但将来祖母必然补偿于你。”朱虞没有答应老太太的话,而是抬眼问道:“父亲母亲当真死于匪寇之手吗?”老太太眸光微暗,隐隐有泪花浮现:“这个问题你问过数次,没成想到如今你竟还执念于此。”“姷安,我最后再同你说一次,你的父亲母亲确实死于匪寇手中,那年,你父亲奉命押送赈灾粮,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阻路,听闻山间滑坡,你母亲放心不下,追赶过去,谁曾想竟与你父亲一同死于劫匪之手。”“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后来朝廷出兵平叛,夺回了赈灾粮,可你父亲母亲合着几十兵卫却都留在了那场大雨中。”这样的答案朱虞听了很多回。但她一次也没信过。“姷安,人要学着往前看,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老太太抹了抹泪,语重心长道:“今日你受的委屈祖母心中都明白,总不会叫你白受的。”朱虞木然的落着泪,她曾经也一次又一次的信过,信祖母还是心疼她,信祖母会给她公平,可到了如今,她再听这些,心中已无任何起伏。“祖母开口,孙女总归不能拒绝。”朱虞知道祖母最终用意,也不想再听下去,缓缓道:“祖母做主就好。”朱老太太知她定会答应,闻言松了口气,放柔声音道:“他日,必然会如数还你。”朱虞沉默片刻,道:“既要点嫁妆,那便索性一次性点了吧,我让雁篱和岑妈妈去一趟。”朱老太太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孙女应当是想保全剩下的嫁妆,倒像是怕她再要走什么似的,心中虽然不虞,却也知道她这么做并没有错,不过神色到底还是冷了几分:“好,那便一次点了。”朱虞嗯了声,面露疲态,不再言语。朱老太太又不痛不痒关切几句,便起身离开了,走出谨宁轩,她掺着绾青的手臂,驻足回头,低喃了句:“绾青,我总觉得,这孩子好似与我离了心。”绾青垂首道:“亲缘血脉,不至于此。”可当真如此吗?其实她也不确定,然作为下人,只能如此安慰。朱老太太心定了定,重复道:“是啊,亲缘血脉,不至于此。”待她将来嫁人生子,总会理解她。“点嫁妆时你看这些,除去十六抬金银,该是多少,不能少了一抬。”绾青应下:“是。”当日,黄氏听说朱虞松口,生怕她反悔似的,赶紧带人去点嫁妆。绾青拿着施娘子留下的嫁妆单子同雁篱岑妈妈一一比对,点了足足一日,才算有个章程。雁篱带着岑婆子回谨宁轩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瞧见屋外的常嬷嬷,岑婆子鼻孔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常嬷嬷脸色自然不能好看。她是谨宁轩的掌事嬷嬷,今日这样大事本该由她前去,可女郎却点名叫了岑婆子陪着去。远近亲疏,已见分晓。女郎终究还是与她离了心。目送岑婆子进了内室,常嬷嬷安抚着自己,无妨,女郎许是一时生气,待将来去了顾侯府,她不受老太太掣肘,一心一意为着女郎,必然又能如往昔亲近。岑婆子不过一个粗实婆子,也就用得几分蛮力,与她自是不同的。雁篱带着岑妈妈回完话,朱虞柔声道:“今日,有劳岑妈妈。”岑婆子忙道不敢当:“奴婢是大娘子的陪嫁,为女郎做事是奴婢本分。”朱虞让雁篱拿了赏钱给岑婆子,岑婆子先不敢收,雁篱便硬塞给她:“女郎赏的岑妈妈接着便是,并非与岑妈妈算个清楚,只好叫岑妈妈知晓,岑妈妈是大娘子的陪嫁,与旁人的分量是不同的。”岑妈妈犹豫片刻,接过来跪下道:“谢女郎赏赐,奴婢是施家家生子,自大娘子将奴婢给了女郎起,奴婢这一生便跟着女郎活,奴婢嘴笨,没读过什么书,无力为女郎周全什么,只一身力气用得,但凡女郎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女郎只管差遣。”朱虞听得心中熨帖,忙让雁篱搀岑妈妈起来,道:“岑妈妈快别说这话,一颗衷心便胜过万千。”“岑妈妈是从施家来,我出门子必然也是带岑妈妈走的,原本想问过岑妈妈可另有想法,如今听岑妈妈一番话我便明白了。”岑婆子惊道:“奴婢必是要同女郎走的,女郎可万莫将奴婢留在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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