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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的霰弹在熊身上炸开数十个血洞。巨兽痛得人立而起,一掌拍向刘二愣子。年轻人躲闪不及,被熊掌擦中肩膀,顿时皮开肉绽。
"二愣子!"张建军想冲上去救人,被曹大林一把拉住。
"别动!"曹大林厉喝一声,举枪瞄准熊的耳后。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树上的赵冬梅又射出一箭,正中熊眼!
巨兽痛得疯狂甩头,暂时放过了地上的刘二愣子。曹大林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扣动扳机——
"砰!"
子弹从熊耳贯入,在后脑炸开个血洞。四百多斤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确认熊彻底断气后,曹大林立刻跑去查看刘二愣子的伤势。年轻人左肩血肉模糊,但意识还算清醒:"曹、曹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曹大林从腰间皮囊掏出獾子油,厚厚地涂在伤口上,"骨头没断,养半个月就好。"
赵冬梅已经从树上下来,帮着包扎伤口。张建军则兴奋地围着熊尸打转:"好家伙,这熊胆得卖多少钱啊!"
曹大林没急着处理猎物,而是先检查了一下熊仓子。洞里铺着厚厚的干草,角落里还有几根啃干净的骨头——看样子这头熊冬眠得很舒服,要不是他们主动来找麻烦,再过半个月才会出仓。
"皮子完整,能卖个好价钱。"赵冬梅熟练地用猎刀剥皮,动作麻利得像是在解土豆,"胆也饱满,老周医生肯定出高价收。"
回屯的路上,刘二愣子被做成简易担架抬着,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精神头不错,一个劲儿吹嘘自己那枪有多关键。张建军和另一个年轻猎人轮流抬着熊肉,黑箭跟在后面,时不时警惕地嗅嗅空气。
"明天还去吗?"赵冬梅小声问曹大林,手上还沾着熊血。
曹大林看了看天色:"去,趁热打铁。"他压低声音,"北沟那边听说有个大仓子,我爹年轻时打过,说是能装下一家三口熊。"
赵冬梅眼睛一亮:"那得准备更多硫磺粉。"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回到了草北屯。屯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孩子们围着熊尸又怕又好奇地打转。王秀兰站在院门口,看见儿子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屋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酸菜炖粉条。
晚饭后,曹德海把儿子叫到仓房,从梁上取下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拿着,明天用得上。"
曹大林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造型古怪的短枪——单管,枪口粗得像喇叭。"霰弹枪?"
"熊吼子。"曹德海摩挲着枪管,像是抚摸老情人,"专打熊仓子的,一枪出去三十颗铅弹,贴脸轰。"
曹大林小心地检查这把老枪。木质枪托已经磨得发
;亮,金属部件却保养得很好,显然老人经常擦拭。他想起上辈子父亲临终前才把这把传家宝交给他,而那时他已经荒废了狩猎手艺,只能把枪当个念想。
"装药二两,铅子要泡蜂蜜。"曹德海低声传授要领,"打仓子时别急着开火,等熊张嘴吼的瞬间,往喉咙里打。"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赵德柱带着女儿走了进来。两个老猎人见面就互相捶了一拳,然后蹲在墙角抽起旱烟。赵冬梅冲曹大林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给,硫磺粉,我爹攒的。"
王秀兰热情地招呼赵冬梅进屋吃糖饼,两个女人在灶房有说有笑。曹晓云好奇地围着未来嫂子打转,小嘴叭叭地问个不停:"冬梅姐,你射熊眼睛时怕不怕?"
夜深了,赵家父女告辞回狐狸屯。曹大林送他们到屯口,月光下赵冬梅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明儿见。"
"明儿见。"曹大林轻声回应,手指悄悄勾了勾她的掌心,换来一个羞涩的微笑。
回到屋里,曹德海已经睡下,鼾声如雷。曹大林却睡不着,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擦拭"熊吼子"。黑箭趴在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拍打地面,像是在梦里还在追逐猎物。
王秀兰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一碗冒着热气的糖水:"儿啊,趁热喝。"
曹大林接过碗,突然发现母亲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上辈子他浑浑噩噩,从未注意过父母是怎么一天天老去的。重生这一世,这些细节像针一样扎在心头。
"娘,等这趟打完,我想..."他斟酌着词句,"我想把房子翻修一下,再起间新仓房。"
王秀兰眼睛一亮:"要办事了?"农村人说"办事"就是娶亲的意思。
曹大林耳根发热,低头喝糖水掩饰:"先准备着..."
"早该准备了!"王秀兰突然来了精神,"西屋那铺炕得重新盘,窗户也得换新的..."
看着母亲兴奋地计划着,曹大林心里既温暖又酸楚。上辈子他直到父母去世都没成家,成了老曹家独苗的遗憾。这辈子,他要让二老抱上孙子,让老曹家的香火旺起来。
油灯噼啪响了一声,火光摇曳。窗外,三月的山风掠过老榆树,新生的嫩叶沙沙作响,像在诉说一个关于重生与救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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