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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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维恩赫尔的嘴边不断溢出黑色的粘液——那大概算是畸变体的血。

他定定的望着孟柯，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是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悲哀，“果然还是……”

他的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孟柯没有听清，但即便被这样注视着，向来心软的他这一次却没有松手。

不论是为了全体人鱼族的未来，还是为了卡莱斯，都不容得孟柯在此时放手。

“咳咳……您现在放开还来得及，”维恩赫尔断断续续地说，“没了我，那些畸变体可不会放过您……”

孟柯眼神冷淡：“无妨。”

这一幕再次与多年前孟柯拒绝自己的场景重合，一时间，维恩赫尔竟愣住了。

估计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孟柯的想法了，维恩赫尔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大笑道：“哈哈哈……我知道，我就知道！母亲对我好，都是骗我的。我……永远也比不上您真正的孩子！”

他身上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孟柯能感觉到，维恩赫尔——至少是这具躯体，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于是，本着对将死之人的宽容，孟柯第一次对维恩赫尔认真道：“我不是你的母亲。但我想，他既然是你的母亲，他对你的爱与亲生与否无关。当然，我要杀你也与此无关，仅仅是因为你做了错事罢了。”

“错事？”维恩赫尔有些迷茫，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只是不明白……”

见到他这副像孩童一样无辜的模样，孟柯下意识地凑近了一点，想听清他最后的遗言。

却没想到，维恩赫尔竟然一把握住了孟柯持着三叉戟的手，将他向自己猛地拉来。

什么？！

孟柯一惊，可却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液体蠕动者附上银发人鱼洁白的肌肤，最后隐入体内消失不见。

“咳咳……我只是不明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母亲怎么还是学不会对敌人多点防备。”维恩赫尔张狂地笑道，“当然，我很开心母亲并不把我当敌人就是了。”

他故意歪曲了孟轲的意思，笑得甜蜜。

一时轻敌，孟柯懊恼不已，虽说体内并没有异物感，但一想到那些黑色的东西钻进了身体里，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做了什么？”

维恩赫尔并没有卖关子，不如说，这正是他想让孟柯知道的：“母亲，您说，要是您最爱的那些子民知道您成为了他们最厌恶的畸变体，您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拖长了声音：“他们会继续爱戴您，拥您为王，还是——干脆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原则，将您投入海渊呢？”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话音刚落，孟柯便感觉自己的三叉戟松动了，原来是维恩赫尔的躯体在渐渐消散。

不久后，四周的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但维恩赫尔的笑声似乎还在回荡。

他输了，输给了自己对母亲的爱的渴望；但某种程度上，他又赢了，他给孟柯留下了一个难题。

维恩赫尔倒要看看，这些所谓“不被本能所控制”的生物究竟有什么高贵的。

死去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身，假以时日，他会再次重现世间；到那时，被伤透了心的母亲必定就会认同他了。

孟柯垂下了眼帘，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许久，他才苦笑道：“原来如此，这就是‘最后一次’的原因吗？”

不过，或许算是因祸得福，维恩赫尔送入他体内的东西虽然会影响他的意志，但同样也给他带来了优势。

在维恩赫尔再生之前，“巢”暂时易主。

孟柯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感受到了对这里的掌控。

无需定位器，他感知道了卡莱斯的位置。

离开房间后，畸变体们齐刷刷地向孟柯投来视线。

他们既觊觎他身上传来的香气，又受他身上巢穴主人气息的威慑。两相制衡之下，大多数畸变体都犹豫在原地，蠢蠢欲动。

终于，有几个畸变体受不了香气的诱惑，低吼着向孟柯扑来。

孟柯扫视一眼，将三叉戟往地上一叩，四散的威压顿时让所有畸变体颤栗起来，片刻后，统统跪倒在地。

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

不知是谁率先长吟一声，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整个巢穴，古怪的嘶吼声竟在此刻构成了奇妙的韵律。

围攻着卡莱斯的畸变体也停下了动作，虔诚地匍匐在地。卡莱斯趁机钻入一个隐蔽巢穴，等待着身上的伤口愈合。

他无法确定这种奇妙的现象会持续多久，只能忍着恶心舔着能够到的伤口，力求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多恢复一点。

和孟柯不同，他身边没有维恩赫尔的震慑，畸变体察觉到人鱼的气息，自然是一拥而上。

虽然卡莱斯已经尽可能地隐蔽身形，且自身实力强大，但也经不住车轮战。

必须……要坚持到见到哥哥，不能给哥哥拖后腿。

卡莱斯喘着气想。

好景不长，还没等卡莱斯恢复完全，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战之中。

一个不察，脸上被畸变体划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该死！”卡莱斯暗骂一声，“打也打不完，简直比蛸须虫还烦！打死一只又出来一只！”

忽然，他的背后一凉，卡莱斯瞬间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这样一受伤，接下来的应对会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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