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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每当这个时候,心虚的小崽子都会十分乖巧地应声。甭管他能安静多久,哪怕只是一刻钟,好歹也能让嬴政喘口气。心好累。秦王端坐案前,垂下眼帘,看蒙毅帮忙整理了一下还有点乱的奏书,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忽然想起这些奏书是为什么乱的,心更累了。“你以后莫要擅自乱动寡人的桌案,明白吗?”秦王板着脸发出警告。“为什么?”李世民不解。“还问为什么?”嬴政真是气得有点蒙,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怀疑是自己要求太多,转而清醒过来,与孩子严谨地理论道,“寡人是何人?”“阿父啊。”秦王嬴政攥了攥手,实在很想把孩子按腿上打一顿,最好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只能老老实实呆那,闭嘴别说话!“奏简章文,国之机要,非涉职官吏,不可妄动。你可知?”“吕不韦?”“他是相国。”虽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了,但现在还是,就没毛病。“蒙毅?”“中郎。”相当于秦王的随身小秘书,传递文书,做做安保,顺手照顾一下孩子。“所以这些竹简我都不能碰,密奏的漆盒我也不能打开吗?”李世民吃惊道。“当然不能。”嬴政难以理解这孩子在吃惊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娃趁他不在玩奏简,乱七八糟掉得满地都是,还偷偷拆漆盒看情报,看就算了,看完还不收拾好,玉佩和楚锦乱作一团,绢书也不归位,看着就让人怒火中烧。“……”幼崽茫然地看着他,突然不说话了。嬴政甚觉反常,奇怪地问:“你无话说?”“我不明白……”李世民想了一会儿,真切地迷惑道,“那你批奏书的时候,老是把我放在边上干什么呢?”竹简就堆在他手边,跟小山似的,挨得那么近。奏文一打开,镇纸那么一放,什么军国大事、国家机密,统统都摊开摆在李世民面前,明晃晃的全是字,想不看也不行啊,嬴政还会提问的!真的,有时候李世民都不想看,他贪玩得很。但他从前偷偷摸摸在纸上画画,用猫尾巴蘸朱砂涂抹,描猫爪子花朵似的轮廓,小手沾墨印手印,滚弹丸或是钻桌底躲猫猫等等,被嬴政发现了就得面对父亲大人的暴击了。例如这份奏表写了什么?谁写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写?他隶属于哪方势力?他的诉求是什么?应该怎么批复?李世民要是都不看,他怎么知道?大秦那么多郡县,那么多官员的名字,他怎么记得住?嬴政:“……”“而且,这是我的床榻哦。”李世民把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拍了拍床边的软榻。床的位置一般是不动的,榻要小些,容一人躺坐,可以四处搬动。小朋友强调道,“明明是阿父你,非要在我睡觉的地方批奏书,这跟在猫猫面前放一只鹊子有什么分别?所以不能怪我乱动竹简哦。”蒙毅忍着笑,一动不动,日常伪装陶俑。哎呀,这对父子太有意思了,每天的乐子都不带重样的。一开始他还很拘束,偶尔听到惊天爆言还会战战兢兢,怕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也怕自己在家不小心会说漏嘴。后来就习以为常了。绝大部分时候都冷静自若的王上,一遇到公子就格外情绪化,一年能被气八百遍,目前为止还没有真的动过手,估计以后也不太可能动手了。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王上,可要将奏简搬走?”蒙毅很大胆地插了一句。蕲年宫又不是只有一个殿,干嘛非得挤在小孩睡觉的地方办公呢?就因为这边光线好适合晒太阳?还是空间小放几个铜炉就很暖和?嬴政难道是怕冷的人吗?秦王无声地凝视了蒙毅两秒,心梗过后,对孩子撂下一句:“总之,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你乱动。”“我看完收拾好也不行吗?”“不行!”嬴政严肃道。“那好吧。”李世民嘟起嘴。等药好了,孩子吹一吹热气,三下五除二灌完,往被子里歪一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手张开,宛如猫咪肉垫开花一样,哼哼着乱招摇。嬴政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下意识递了只手过去,被幼崽紧紧抓住,侧抱着,脑袋蹭来蹭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位置或是感觉。好不容易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孩子圆圆软软的脸颊压着他的掌心,眼睫毛慢慢下垂,一颤一颤的,颤得越来越慢,悠悠地滑下来,最终合拢。这就是快睡着了。不必惊动他,左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小孩就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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