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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吟片刻,问:“云?天上的云?”“是有草头的芸。”杨二原没有上过学堂,在外边闯荡了几年后也认得了几个字,继续道:“你们从哪过来的,本家在哪?”“我们是正松县人,县里发了洪水,我跟着爹娘和兄嫂一路逃荒过来的,不过爹娘身体不好,没撑过去,在路上去了。”说到这,安今胸口也有些发闷,虽然她刚来还没怎么和郑父郑母相处过,但是亲眼见到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逝去,她不免为止伤感。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她和兄嫂也只能把郑父郑母的遗骨随地埋了,希望郑秋成日后脱困能把爹娘的遗骨接回正松县。闻言杨二原带着安抚意味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记得了,明个我跟村长说声,日后你就是前杨湾的人了。”这年头户籍管的不严,娶外乡人只需到村长那说声名字和来处,也算是落户到前杨湾了。安今乖顺的点头,“好。”男人将她吃完的碗拿走洗了,随后问道:“我去镇上一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安今心里微动,这身上的衣服扎得她难受,想让他给她带件衣服回来,但看到男人自己身上衣服的补丁,以及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默默又把话咽了下回去。算了,有的吃穿就不错了。她摇摇头,“没有。”男人倒没再说什么,“那你好好休息,我把院门锁上,要有人来不理就是了。”“好。”男人走后,安今一个人在床上也无事可做,盯着茅草铺得屋顶和横木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饭香诱醒,睁开眼外面的天以及暗了下来,屋里的光线很暗,让人极其没有安全感。远处村舍的狗再在汪汪的叫着,安今不安的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忽然男人进来,点上了屋里的蜡烛。安今才坐起身来,轻声道:“你回来了。”烛火照耀下,少女的乌发柔顺的披散下来,如绸缎般发着光泽,肌肤如玉,眸子也水润润的,精致的面庞格外动人。杨二原只瞧了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嗯,吃饭吧。”他在坑上放了矮桌,上面摆了两碗粥和一碟腌萝卜,上面叠着几块大饼。安今还不太习惯在床上吃饭,但是她现在的脚还敷着药,也不能下去吃,她盘着腿,咬上手里的饼,一口咬下去肉香就溢出来了。她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好好吃。她逃荒这一个月连荤腥都没见,别说这喷香的肉饼了。她又喝了口自己碗里浓稠的粥,这粥倒是比中午的口感好多了,还是用白米熬的,想来应该是男人下午去镇上买的。她小心翼翼抬眼瞧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只见男人正沉默地坐她对面,手中握着碗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饭,但是也不显粗鲁。安今咬着比她脸大的肉饼,刚开始吃得也挺开心的,但她高估自己的饭量了,喝完最后一口粥,已经感到了明显的撑涨,手里的饼还有一小半没吃完。“怎么了?”男人瞧着她一脸难色,开口问道。安今打量着他的脸色,弱弱道:“我吃不下了。”男人神色如常,拿过她手里剩下的饼三下两下塞进了自己嘴里,随后便开始利索的收拾桌子。安今瞧着他忙里忙外,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之后男人再进屋的时候,是光着膀子的,应当是刚洗过澡,未擦干的水珠沿着他宽厚的臂膀滑落,路过健硕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后消失不见。他走到床头,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些烛光,投落一阵暗影,无端带着些压迫感。“你可要去洗漱?”安今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把自己埋在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忸怩道:“之前是你给我洗的澡吗?”杨二原轻嗯了一声,本来就是带回来当媳妇的,他也没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总不能叫她脏兮兮的往床上躺。“怎么,现在也叫我给你洗吗?”逃荒的落难美人x糙汉猎户3……安今面上微窘,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要当夫妻,她也是会害臊的。“我要自己洗,但我没有换洗的衣服。”说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要是洗完澡,她可不愿再穿原来那套衣物了。也就是杨二原耳力好,听清了她的话,转身木柜拿出用粗布裹着的包袱递给了安今。“给你买了。”少女的眸子陡然一亮,打开包袱发现不仅有几套姑娘家穿的衣裙,新鞋,连小衣都有。男人倒是细心,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买的衣服都是些红的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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