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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旭接上韩渡和沈照二人,行驶到一方海域,从船上放下一只皮划艇,里面备好了海钓的各种工具。他抬了抬自己的遮阳帽,笑着说:“老大、韩哥,太阳落山前,我来接你们,有什么事你们就用对讲机呼我。”沈照扶着韩渡小心坐进皮划艇,对他说道:“行了,你走吧。”田旭贼笑着缩了缩脖子,驾船离开。海风裹挟着海盐的味道扑面而来,韩渡顺了顺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阳光照在他身上,暖得有些发烫。“风有些大,渡哥你要是冷了,我这里有备用的衣服。”沈照说着,熟练地为钓竿装上鱼饵,递给韩渡。韩渡接过钓竿,四下环顾。他们已经离岸足够远,周围除了海水别无他物。他将鱼线抛入海中,耐心地望着海面上的浮标。沈照拿起自己的钓竿,演示给他看:“这样握更省力,鱼上钩的时候也不容易脱手。”韩渡学着他的模样调整动作:“这样对吗?”沈照看了一眼:“对。”“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出海?”“没有。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有很多湖泊,镇上的人喜欢钓鱼,我耳濡目染,学会了一点。”沈照回忆道,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自己只会“一点”。“你只会一点,我岂不是只会半点?”韩渡笑了笑。“钓鱼嘛,闲来打发时间,一点半点的就够用了。”沈照笑道,“今天主要是带你来看海,看看这大海,不美吗?”“太美了。”韩渡望向旷远的海平线,那里像是一条纤细的银线,缝合着天空和海洋,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着,“跟大海比,人类真的像蜉蝣一样渺小。”“要这么看,人类执着的那些感情纷扰就更微不足道了。”韩渡笑道:“你是在劝我吗?”沈照:“当然。”“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艘邮轮上?”韩渡抬眼看他。“这不难查。”“是谁告诉你的?”“你以为是谁?”“沈照,别再骗我。”“渡哥,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没有再联合别人骗你。”沈照耸了耸肩,望着韩渡的眼神既不躲闪,也不刻意逼视。韩渡探究他眼神里的真实性:“空口无凭,我拿什么信你?”“渡哥,我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但你如果再也不敢听信别人的话,不妨用心去感受,用你的直觉。”沈照看着海面上轻轻起伏的浮标,“退一步说,你如今已经跟他分手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欺骗你?”韩渡也看向了那只浮标,忽地那钓竿猛地一沉,沈照手腕把持得很稳,动作老练地收线抬竿,一条莲藕大的海鱼破水而出,被他拎着鱼线提在手中。“今晚的主菜有着落了。”沈照笑着把鱼卸下来,重新装上饵料。经过这么一打岔,刚刚的话题自然就中断了。韩渡心里升起一股倦怠的懒意,托着腮看着深蓝色海面。“渡哥,其实我很开心。”沈照的脸被阳光晒得逐渐发红,韩渡一瞥眼,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纹路和绒毛。“我很早就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一座孤岛上,或者一座没人的山上,只有我们两个,随便做什么事都好。”沈照说。类似告白的话,韩渡已经从沈照嘴里听到过许多次,以往他都躲避不及,这次却有了探究的想法。“为什么呢?”他曾经那么相信魏从峥对他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骗局,沈照又是为什么呢?韩渡不解地问,“我好像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事哪有什么为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沈照将钓竿固定在皮划艇上,擦了擦手,侧身看向韩渡,“渡哥,还记得几年前你救我那个晚上吗?”韩渡蹙眉思索:“禹州……你跟邢师恒被人追杀的那晚?”“是,”沈照笑道,“那晚,我们一起躲进你家的书店,我失血太多了,意识时好时坏,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心里反复想着迟早要杀回燕城,把沈羁的脑袋也拧下来当球踢。”韩渡跟着笑起来,那时候的沈照浑身是刺,确实是会有这种想法的年纪。“我觉得你笨死了,躲避追杀还敢开灯,要不是我提醒你,我就得陪着你送死。”“是我陪你送死吧。”韩渡适当地提醒。沈照笑出声:“包扎也笨手笨脚,力气大得像在对付一头牛,我当时就想,这人一定没有受过伤,或者他身边的人没有受过这种伤,真是幸福。”听到前半句时,韩渡还有些话想说,整句话听完,他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然后呢?”韩渡缓声问。“后来,我半梦半醒,感觉到身上多了件衣服,伤口也包扎好了。我梦了一晚的脚步,梦里,有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还有跺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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