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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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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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后来就是您的人啦，先生。毕竟您是个那么好的人，我不能害了您。请您相信，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要为您献出我的命的，只是我没有机会。”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越来越悲戚，“对不起，我曾经是个叛徒，先生，我甚至到现在才敢对您说出口。我……我没想到，您竟然会来见我……我不值得，我是个混蛋，先生……”

奥尔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在对方一脸悲痛时，向他敬了个礼：“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忠诚服务，班迪尼克警官。”

身体不好的烧伤女士与白脸先生，在曾经的人类旧识中，反而走得更晚一些。这两个虚弱的人竟然都觉醒成了异族（后来经过长期积累的大量实例证明，觉醒除了身体强度外，也和精神强韧程度有关），烧伤女士是精灵，白脸先生是翼族，他们的身体都在觉醒后有了一定程度的治愈。

但是，奥尔没来得及去送他们。

烧伤女士后来进入了蓝天使基金会工作，奔走各地帮助需要帮助的妇女儿童，她死于一场山体滑坡，死的时候，她的怀里还保护着一个小女孩。

白脸先生则是在一场演奏会上突然逝世的，他是谱曲者并非演奏者，所以只是台下的听众，在演奏会结束后，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时，他却依然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当旁边的人去碰触他时，人们才发现，他已经离世了，面带微笑，面容安静。

——这位被称为本世纪最伟大的音乐家的男人，前半生的作品大多带着黑暗色彩，代表作《黑驴杰克》。可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的作品中黑暗的东西越来越少，他最后的作品《午后阳光》，就如曲名一般，温暖安逸，仿佛让人们置身于林间，能看见从树叶间洒下的金绿色阳光。

然后是电影界的老友们，先是佩鲁斯伯爵，接着是乔伊。诺顿贵族们身体保养得还是不错的，他们走到了后头。

人类走得差不多了，就是异族了……

阿尔弗雷德是第一个，奥尔刚认识他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是个老爷爷，他是奥尔的众多老师之一，奥尔总觉得他会一直这样活下去，可是，终究只是他以为。

当有人通知他“蒙顿斯特一世陛下不行了”的时候，奥尔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也该早有准备的，蒙顿斯特进行觉醒仪式之前，身体就快速老化过，后来觉醒仪式延长了他的寿命，可是……也仅此而已了。这位曾经血族的贪婪亲王，一生都在为血族的事业而奔波，他的人生大概比奥尔的还要波澜壮阔，也比奥尔的还要更艰难，毕竟他可没有奥尔的金手指，完全是在夹缝中，用自己的血肉作为润滑，带领着自己的子民艰难前行。

他终于，走不动了。

“奥尔……我最近一直在做梦，做噩梦，梦到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不过是一个濒死的衰老血族逃避现实的美梦。只要我闭上眼，就会梦到我从一个恐怖的现实中醒来。”这位坚强又强悍的族长，在看见奥尔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丽的真实，这次，我应该不会再从噩梦中醒来了吧？”

总是过分以利益驱动行事的蒙顿斯特，其实已经搞不清梦境和现实了，这也是他对奥尔救治的拒绝——他很累了，非常非常累了……

所以，奥尔没做出救治的行为，他看着他，看着这位血脉上的父亲，不太安然地走向了生命的终结。

他喘出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时，面容近乎狰狞，但当那口气呼出后，他又突然安稳了下来。

奥尔抱着他，哭了一会儿。

“虽然你不是个好爸爸，但你是个好族长。假如这个世界上真有轮回，那就重新投胎回卡罗法兰家吧。这一次你的生活能过得轻松多了。”

奥尔也是在这时候开始，思考要让卡罗法兰入常，并开始推动的。

因为他现在还有威慑力，虽然最初的老人都开始离世，但比他们年轻些的那一代人恰好处于巅峰期，一旦这些人也退下来，甚至死光了，那奥尔的名声无论多大，他的实际权力都会大大不如现在。

这是奥尔自己的目标，他不想成为一个长期盘踞在权力巅峰的阴影。所以，那就得趁热为卡罗法兰找个保障。

卡罗法兰毕竟国情特殊，在大多数国家都开始淡化过去两千多年的异族生存情况时（只重自身历史，不重“传说”），卡罗法兰的教科书上可是明晃晃地记录着一次又一次种族大屠杀，虽然书中也说了，真正的凶手是教会，人类只是受到欺骗愚弄，应该说和异族同为受害者。

但实际情况怎么样，大家都很明白。卡罗法兰这些年成长起来的几代人，不但没有融入世界，反而和许多国家的隔阂更深了。

毕竟对方甚至不承认大屠杀，什么都不懂地认为他们把传说故事当真，了解点事实真相的则觉得“教会干的事情，我们平民什么都没干过，况且我们现在也都觉醒成异族了，到底是谁把谁灭族了啊？”

这种连坐下说话都不可能，更别说是成为伙伴朋友了。

至于少数以真实历史为教材的国家，普士顿是情况特殊，完全重建时大量异族涌入，但毕竟背着个世界大战发起国兼战败国的坏名声，毕竟投降书上签字的是他们当时的国王，建国后即使奥尔执政也确实还了战争赔款（多数是以物品抵充的）。普士顿人习惯了少说话多做事，遇到事的时候帮理不帮亲。

波塞科尼当年毕竟是殖民地，他们和异族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同病相怜，毕竟都是被残酷压迫与掠夺过的。波塞科尼的执政者里有大量狼人，狼人和血族是有旧怨，可狼人终究算是异族，他们和人类的旧怨更大，他们的教科书上，更不可能模糊曾经的历史，甚至还得带上南大陆本地殖民血泪史。

从这方面的情况看，波塞科尼本来该和卡罗法兰一块儿，被其余各国区别对待，可谁让波塞科尼太强了呢？是唯二世界上有完整产业链的国家，另外一个是普士顿，因为国土面积和资源的关系，波塞科尼比普士顿的产业链更高端。在学术方面，波塞科尼更弱，可在军事方面，波塞科尼是毫无争议的老大。

波塞科尼和普士顿一直互补发展，卡罗法兰……说实话有点多余。有些事要把它加进来那就是两国无端让利了，十分没必要。不过，卡罗法兰很聪明，一直很乖，不能说彻底没人做过蠢事（毕竟一个国家的人呢，总会有几个脑子缺弦的），但在大事上，他们上层一直把得很稳，所以两国也愿意拉着这个小弟。

可到目前为止，卡罗法兰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

这事儿奥尔也帮不了卡罗法兰，因为他也看不出来这个国家该如何找到自己的方向。不过，奥尔知道卡罗法兰至少和波塞科尼会是最坚实的盟友，这两国的基本利益才是最一致的。

普士顿终归是个人类国家，西大陆各国不是没有聪明人，一直有人在通过各种手段，对普士顿上层施加影响，暗示他们“我们才是西大陆‘人’，我们才该是一起的。”只是目前普士顿上上下下还都是奥尔的烙印，这种影响才不明显，但随着奥尔的影响淡去，情况是否会改变，谁都不会确定。

卡罗法兰入常，当然对它只有好处，别的不提，就为了那一票否决权，下面的国家也会给卡罗法兰让利，普士顿与波塞科尼也会适当地拉着这个小老弟。

对两个大国来说，长远看，它们都可以获得第二个真正的长期盟友。双方合作变成三方合作是有利的蛋糕做大，给他们彼此都多了一个选择，良性竞争好过别无选择。近期看，也能震慑一直不安稳的诺顿，削弱了诺顿的地位。

当然，还有更多的优劣……

但归根结底，还是奥尔要保住卡罗法兰。

“你们可以不同意，我会再去想别的方法。”当奥尔召集“某些人”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还在低头思考的“某些人”立刻振奋了起来：“请放心！先生！没问题！”

至少对于当时在场的“某些人”来说，放任这位被所有人都称呼为奥皇，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登基的陛下，去“想别的方法”，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们都曾经目睹过蓝天使的威能，看见过耸立入云霄的巨人是如何带来毁灭，又是如何带来新生的。

巨人自己选择了沉睡，就该让他一直安安稳稳地睡下去。

不过这终究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到现在入常还没完成。

而奥尔所认识的人，走得却也越来越多了。

就像奥尔说的，半年前，马克西姆走了。在奥尔的印象里，马克西姆明明还是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虽然后来他知道，马克西姆大了二十多岁，他死于一场车祸——偶然的事故，并非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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