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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日醉心武学,若不是牵挂石柒和父亲,倒也不急于逃出这地牢之中。父亲虽未能在蜀中护住吕晨师伯,但钱睿并未与父亲相遇,想来就算遇到阻碍,父亲也定能与之周旋。但石柒被送回明月楼,便要受凌迟之刑,每次念及至此,沈拂衣只觉心急如焚。算来这五六日间,钱睿也该从襄阳带着石柒和阮家小姐到了华山,他或是乘马而归,或是轻功赶路,三两日间都能返回襄阳,自己若能及时伺机逃脱,星夜兼程去往华山,倒也并非全无救下石柒之机。沈拂衣坐立不安,却只能继续钻研武功来分散忧心,她内功既成,便闭目回想与钱睿交手时所拆解的上百招,再以家传武功技法和万象归尘心法一一认证,自觉当时若有几招使得更巧些,或许能一击得手。钱睿乃是江湖上顶尖高手,与他生死搏杀,过招百余,其中奥妙远胜苦读武功秘籍,沈拂衣只在心中默想,虽不能抬手推演,却也不觉间进境更深。如此又过两日,隐约听到山洞外雷声滚滚,震得溶洞地上积水都泛起涟漪。算来还未到送饭之时,便听头顶脚步声传来,又是杂乱无章,足有十来人之众。沈拂衣心念一动,顺势躺倒在地上,潜运内息,逼得脸色惨白,佯作奄奄一息之态。只听砰的一声,洞口铁板再次被掀起,沈拂衣侧目一瞥,昏暗火光下,只见钱睿衣衫被暴雨淋得半身湿透,正从洞口外俯身冷冷看着自己。恰逢洞外一声炸雷,闪电照亮了钱睿的脸,只见他满脸酒气,胡须未刮,数日不见,竟颓废了许多,隐约看到他身后还站着几人。沈拂衣心下正猜疑,便见钱睿纵身跳入洞中,身后又跟着七八人,她扫了一眼,便认出有那使淬毒暗器的传功长老孙伯功和湖南分舵主徐鑫。沈拂衣心念一动,大口喘息了几下,故意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又摔倒在毛毯上,便听那钱睿冷笑道:“兄弟们且看一看,这便是天下闻名的临安沈家二小姐,像不像垂死挣扎的野狗?”只见这几人都是哄笑出声,耳听那湖南分舵主徐鑫恨恨说道:“帮主只瞧见了她这副模样,却没看到当日在湖南时,这沈二小姐有多么神气。”只听那传功长老笑道:“徐老弟,你这一路上对人家小姑娘拳打脚踢,我瞧什么气也该消了,怎还有这么大怨念?”沈拂衣全身一震,忍不住抬眸看去,这下来不及收敛眼中寒光,正被钱睿看在眼里。却见那徐鑫怒气冲冲道:“孙长老也听到了那小贱人一路上如何挖苦讥讽属下,实是可恨。”却见钱睿借着酒气狞笑一声,转身拍了拍徐鑫肩膀,说道:“徐舵主莫要着恼,人既已送到华山,想来已被千刀万剐了。”只见徐鑫点了点头,恨恨道:“多谢帮主,只可惜属下没能亲眼看着那小贱人如何受刑。”沈拂衣听得心下一沉,不禁脸色惨白,倒也不用再闭气伪装。正胡思乱想间,却见钱睿指向自己说道:“徐舵主要是还怨气,不如试试这个小贱人。这等又臭又硬的东西,还伤了明月楼的教习姑姑,明月楼既是不收,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来日一刀一剑也将她剐了,免得成了祸患。徐舵主既与她有私仇,就先将她送给徐舵主处置。”那徐鑫满脸堆笑,躬身道:“帮主面前,属下怎敢造次?还请帮主先来,属下在旁学着。”只听钱睿纵身大笑,踉跄着走向自己,俯身一把扭住了自己下颌,沈拂衣隐约闻到一阵酒气,还未等多想,便觉脸上一痛,又是被钱睿打了一记耳光,她耳中嗡嗡作响,只听群丐哄笑道:“帮主手下留情!别先给打死了,让徐舵主来不及报仇。”沈拂衣转回头来,只见钱睿眼中遍布血丝,嫉恨之意更深,却又隐隐带着凄凉之色。沈拂衣想到石柒被他送回华山,不禁恨入骨髓,再也忍耐不住,咬牙颤声道:“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定要亲手杀了你。”只见钱睿一怔,随即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发,逼得自己仰起头来,只听钱睿压低了声音狞笑道:“说得好,我便是畜生,且瞧瞧你高高在上的沈家小姐如何被畜生羞辱?你若磕头求饶,我念着沈江那老贼的脸面,且让你死个痛快,如若不肯……”说到此处,只见钱睿咧嘴一笑,转头看了看身后那十来个丐帮弟子。沈拂衣心下砰砰乱跳,却听他又让自己磕头,不禁心下暗喜,索性闭目不语,却暗自逆运灵犀神功的心法,将全身真气缓缓汇聚到耳后风池穴。果然只听钱睿冷哼一声,抓着自己长发的大手顺势按住自己头顶,想要将自己强行按得跪地叩首。沈拂衣一扭头,主动将风池穴凑到钱睿的拇指上,立时便觉一阵浑厚内力从他指尖传入体内,远远胜过前几日那白衣教习微弱的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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