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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衣虽是听不懂这金人的语言,却也能看出这女子的臣服之意。只见阿徒罕随手拍了拍这女子的头顶,脸上似有嘉许之意,那绝色花魁低眉一笑,神情间极是温顺满足。沈拂衣不禁心下骇然,她本以为这纳真乃是金国公主,阿徒罕定是她的心腹手下,却没想到两人竟是这般扭曲丑恶之态,她怔了一怔,才强自镇静下来,垂眸不去看这二人,暗自思忖如何破局。那阿徒罕腰间仍挂着短匕,怀中只怕还藏着黑索,更兼这诡异妖艳的花魁姑娘在侧,为今之计,只有先设法破了那难缠的飞索邪功,方可伺机运功脱缚反击。那南宫前辈遗刻中自称掌法有破绽,但适才自己缠斗数十招,最后落败乃是因心神不宁,实是不知破绽在何处?正逐招拆解间,却见那阿徒罕与花魁姑娘用金人的话语相谈了片刻,那花魁姑娘跪着转头向自己瞄了一眼,双眸好似勾魂摄魄,跟着便笑着站起身,顺手从牢笼中取过一条丝帕,一步步挨到自己身前。沈拂衣下意识便要退半步,但全身受制,腰间黑索仍被阿徒罕牢牢牵住,这一步便没退开,却见这花魁姑娘歪着头打量自己一眼,笑道:“男装便已是这般俊俏,定然是个好料子,正好用你来补那空缺。”沈拂衣心头一震,竟没了心思反唇相讥,这花魁姑娘所言的空缺是什么意思?莫非石柒已被处死?只见那花魁用丝帕沾了清水,在自己脸上来回擦拭,沈拂衣无处闪避,用胭脂眉黛勾勒的男妆尽数被擦去,不禁回想起当日在明州渡口,自己便是这般擦掉了石柒的小叫花伪装,心下一阵凄然,几欲脱口询问石柒下落,总算强自忍住。她心乱如麻,只觉花魁姑娘柔嫩的双手捧住自己脸颊,凝视片刻,竟探身在自己额头一吻,笑道:“好美貌的小姑娘。”沈拂衣微微一怔,心下厌恶至极,反倒立时清醒过来,只听阿徒罕在身后哼了一声,叽里哇啦说了几句,便见花魁姑娘回头笑了笑,屈膝行了一礼,才转回来娇声说道:“小妹子,主人要我问你,你怎知钱帮主之事?”沈拂衣微一沉吟,已隐隐猜出这阿徒罕绝非明月楼的真正楼主,他胁迫钱睿刺杀父亲沈江,多半是瞒着明月楼之主私自下的密令,不然何以自己一言出口,他便露出杀机?这华山上下尽是宋人风俗,那太监高怀忠与杀手堂账房皆是临安口音,这明月楼定是朝中之人所创。这阿徒罕只怕是因与金国公主有了这般龌龊关系,才逃到这明月楼。但她虽想通了此节,却不敢再贸然出言试探,若露出更多马脚,反倒让这两人更加警惕,不如以言语相激,惹得两人失控,引那明月楼主现身。想到此处,沈拂衣冷笑一声,一扭头摆脱了花魁姑娘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昂然说道:“谁是你小妹子,一条狗也配跟姑娘说话?”她存心讥讽,却见这花魁姑娘全无愠色,反倒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看阿徒罕,又回身笑道:“小妹子,我不是狗,我是主人最疼爱的狸猫,主人教我问话,我自然就配问话。”只听阿徒罕在这花魁姑娘身后笑了一声,沈拂衣万没料到这女子竟如此无耻,不禁脸上一红,啐了一声,冷冷说道:“我瞧你倒像是条流浪狗,不然怎会被轻易送给钱睿?”只见那花魁姑娘笑容陡然间消散,双眸间竟似闪过一道红光,退开了两步,轻声道:“罢了罢了,本想着省些力气,却不想终究还是要对你费一番功夫来。”她这一句仍是轻柔悦耳,却再无之前的笑意,语气极尽冷漠残忍,远胜在襄阳地牢中训骂鞭打自己的两个白衣女子。沈拂衣回想起那两个白衣教习对自己的欺侮,只觉怒火焚遍全身,竟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但心知时机未到,只能强压戾气,却再也没有心思去补全那掌法破绽。却见花魁姑娘转回身,对着阿徒罕恭敬低头,用金人话语柔声说了一句,那阿徒罕便微微一笑,几步走过自己身边,一把拉开了房门,跟着用力一拖拽,沈拂衣踉跄一步,又被拉出房门之外。只觉阿徒罕运起内功,用浑厚嗓音朗声说道:“花魁姑娘有言,要全体教习姑姑来此,用新擒到的货物试试诸般酷刑。”沈拂衣心下一凛,眼看那铺着雪白毛毯走廊的东首,雅间厢房的房门一扇扇打开,华丽的翡翠琉璃灯下,探出一个个的男子身影,年岁身份各异,好奇的望向自己。跟着便见那楼梯上走上一排白衣蒙面的教习姑姑,与襄阳丐帮总坛那二人打扮一般无二,手中持着各式刑具,顺着通道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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