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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表现云止都没有,她语气淡淡的,身上那种鲜活的、充满期待的劲儿像是被抽干一样。说完之后她闭上了眼,好像一切都不值得留恋,是比失望更加消极的回应。她的神识只向昆澜展示了两次,第一次是进攻,第二次,是防御。云止的神识是很纯净的白,和冬季的落雪相比,会有一层润泽的柔光,哪怕是化成丝线把自己裹覆成团,也像是新生的蝶茧。云止用防御来拒绝对话。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她?自己难道这般招人厌烦、让人厌弃?昆澜想要当场为自己辩解,她想放下所有成见,跳出预言视角的审视,保证以后对她出自真心,只说真话,云止却退缩了。比起看着云止困在茧里与世隔绝,昆澜更愿惹恼她,再承受她的反击,至少这是一种对抗的情绪,至少能看出她的在意。昆澜朝着茧团竖劈一剑,收了剑势中的锋芒,虽然带有大乘期修士的境界压迫,但实际威力更像春风化雨,她不想真的伤到云止。当紫气带着云止离开时,昆澜立马用宗主玉佩感应代理掌门令的方位,可是一无所获。因为启用感应时,云止已离她超出十万里,正是凡间的地界。云止既然离开,那么为她升平的台阶也不必继续维持。昆澜解除了术法,那些被法力挪走的凡人修士,又被移回了原位。十几个女修拿着扫帚想要继续扫雪,可视野内不见一朵雪花。“今日不必再扫了,我想观赏山门的雪景,台阶湿滑,我送诸位回宗吧。”昆澜心烦意乱,不管这些修士是否抗拒,直接将她们传送至最早放饭的炼器宗食堂,彻底给自己一个清静。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追踪云止?两月前魔息爆发意志不清时,云止为了让自己清醒,多次自伤取血,可能还舍出了过量的精血,当时唇色发白,一副元气大伤的虚弱模样。雪下得更大了,昆澜注视着这些雪花,有一片最大的雪花,像是云止那缸中凋谢的白色莲瓣,但只有花瓣的一半大。她一直欠云止一声谢谢。云止醒来后她可以说,云止上完通识课后她可以说,甚至云止今天站在宗门前,她也有机会说。她总是想不起来。这两个月,她忙着筹办宗门大比,分给云止的时间里,都是些强加的期望和居心叵测的立场试探。云止会失望,也是理所当然的。昆澜平躺在宗门前的雪地上,地是凉的,她的身体是暖的,跳动的脉搏里可能还留存有云止的血。经过几十天的代谢,这些血还剩多少?有一种献祭禁术,能让修士魂体分离,修士全身的血会从掌纹间不断溢出,此术能屏蔽所有痛苦,放出的血也都是本源之血,修士会在血流尽后气绝。如果主动中断禁术,身体会麻痹几天。这种禁术的代价对于昆澜来说约等于无,哪怕只剩魂魄,她也拥有逆转局域时空的神通。她可以让周身范围的时空倒退,既让身体不承受中断禁术的副作用,也可以知道云止的血留在身体的哪些部位。昆澜念出一段咒语,禁术很快起效,四肢开始无力,所有的生机都从掌心流走。她的魂魄飘在身体上方,看着雪地中的无知无感的自己。双手像是被禁术改造成了动脉,汩汩的热血融化了指尖的白雪,聚成了涌动的血河,沿着台阶流下去。大概流到第二十七层台阶时,血河流到了尽头,昆澜暴露在外的脸和双手枯槁干瘪,体内压制修为的禁制因此开始松动。云止在她体内留下的血也清晰可见。天上隐隐酝酿着雷云,似要降下雷罚,来警告境界圆满但不肯飞升的修士。昆澜的魂魄把时间拨退到念咒术之前。虽然这种禁术不产生痛觉,但看着自己的□□一点点失血死去,对魂魄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后怕。还好,云止虽然离开了她,但她的血还陪伴着自己,可以提取一两滴,用来追寻她的行迹。云止的血不在心脏,不在四肢,而是在自己的右脸上。灵泉殿内她魔息爆发那晚,云止把她的试探当真,吞下一枚辟谷丸,等待着同步体验她人生中最痛苦的瞬间,一张脸忐忑但又带着坚定。发现被骗后,最大的报复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右脸。那个位置接近她的颧骨,也是云止留下的血液最为集中的部位。昆澜用两指的指腹轻轻按压那块肌肤,用小指指尖划破了它,血滴刚从伤口落下,就被她用灵力引到与视线齐平的半空。比起云止损耗的精血,这些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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