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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河边堤岸上,王忧醉眼朦胧地眨眨眼,肘了一下身边人,抬手一指:“诶,渺渺,你看,今晚好大的月亮啊。”
一肘肘到云星起肋巴骨,喝醉酒的人没收力,肘得他整个人一缩,低头一看,河中央波光粼粼:“哪里大了,是你眼睛大。”
“嘿嘿,是吗,我眼睛是不小。”王忧闻言笑得两眼弯弯,以为是在夸他。
“不是在夸你。”云星起立马解释。
王忧喝过酒后情绪起伏大,顿时大声吼道:“就是在夸我!”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低音量,“你眼睛小,所以你看月亮不大。”
一吼吼在恰好低着头的云星起耳边,把他给吼麻了。
缓了一阵,云星起揉揉耳朵:“你吼什么,我要是和你一样是个琴师,被你吼这一下得成个聋子,工作也得丢。”
王忧小声嘟囔:“你才不是琴师,你是画师。”
一把拉住云星起,两人站在原地:“不行,你再看看,看看月亮到底大不大。”
云星起低着头看河中心:“哪里的月亮,我看它不大啊。”
捏住他脖子,王忧手动给他抬了个头:“看错了,往天上看。”
行,他再看看,抬头望月,月色溶溶,一时像悬在天上,一时像落在水中。
他无意识朝前迈出一步,不迈不要紧,一迈脚下瞬间落空,控制不住要往堤岸下摔去。
秉持着好兄弟同甘共苦,他不抛弃不放弃,一手扯住一边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的王忧。
两人一前一后,滚作一团摔下堤岸。
好在此处不算高,河岸边泥沙松软,没摔出个好歹来,可摔一下的滋味真是谁摔谁知道,实在是不好受。
摔得轻些的王忧先一步回过神来,一拳又打在云星起肋巴骨上,“让你看月亮,没让你带着我摔跤。”
捂住疼痛的肋巴骨,云星起二话不说,一拳锤在王忧将将消下去的侧脸淤青上:“你有病啊!”
就着一个地方打是吧。
两拳下去,把两人火气打出来了,在河岸边打得滚作一团。
“等等等等,别打了,别打了!”王忧求饶道。
云星起骑在他身上捏起拳头,略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知道错了?”不枉他跟着某人学过几手。
“不是,你看看那边,是不是躺了个人?”
“哪里?”云星起眯起眼瞧了瞧,没瞧明白。
王忧伸手推他:“你先从我身上起开,看衣着好像是个女人。”
任他把自己推开,云星起站起身的同时没忘了拉好友一把。
打了一架后,被酒麻痹的脑子清醒不少,云星起奇怪了:“大晚上的,有个女子躺在河岸边,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首先,我不老,算起来只比你大一岁,”酒壮怂人胆,王忧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其次,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到近前,晚上眼睛好些的王忧脸色越差,云星起半天没看明白,仅看见一袭脏污不堪的青白衣袍平坦铺散在泥沙地上。
快走到近前,王忧刹住脚步:“云星起,我觉得这人有点怪。”
“你别怂,是你先提议的,要看我们两一起去看个清楚。”临到头,反是云星起拉住王忧去看。
看着不像是个人,单像件破烂衣袍,万一只是一件衣袍呢?
走近了,发现一只脚惨白的脚趾蜷缩露在衣袍下端,一只脚穿了只鞋。
是有个人在?
衣袍样式看着是女子所穿,身形看着也像女子。
不过得再看看脸,万一他俩认识呢?
不知是酒,或是刚才打的架,云星起一下清醒一下迷糊地一路往上看去。
顺衣袍下摆看去,视线来到躯干,来到脖颈,来到沙地。
沙地上长有几簇恹恹的不知名植物,有几块鹅卵石、小贝壳,几缕被冲上岸墨绿发黑的水草缠绕其间。
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他侧过头想问一下王忧。
一个想法窜出:不对,她的头呢?
周身陷入一片诡异旋转的漩涡中,他声音发虚地询问道:“她的头呢?”
王忧艰难地闭了闭眼:“她好像没有头。”
一片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四下没有虫鸣,没有风声,不知是谁的呼吸声加重,谁的脚先向外挪了一步。
没有任何指令,两人几乎是同时向远离尸体的方向跑去,你拉着我我抓住你,这一跑,不知是天黑路滑,或是谁绊住了谁的脚,又是一前一后摔在地上。
到了河边,一连摔了两下,摔得他俩一个叠一个起不了身。
一道低沉嗓音在一边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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