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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依言抬头。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皆是葱绿袄子,一个唤锦书,一个唤锦绣。
两人容貌姣好,行礼时姿态倒也恭敬,口称“拜见女郎”。
宁禾杀了不少达官贵人,也见过踩高捧低的小人,自然看出这两人的不情愿和鄙夷。
这两人旁边的女子年纪稍长,约二十出头,穿着藕荷色衣裙,名唤知秋。
她容貌清秀,神色沉稳,行礼时一丝不苟,目光平和而恭敬。
最后一个年纪最小,看着才十三四,身量未足,穿着一身半旧的浅青袄裙,名唤小霜。
她似乎有些胆怯,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宁禾,便又迅速低下头去。
老媪敲打了四个侍女几句,便退下了。
宁禾习惯自己动手,并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摆了摆手:“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需要时再唤你们。”
锦书和锦绣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声,退了出去。
知秋则恭敬道:“婢子就在门外廊下候着,女郎若有吩咐,随时唤奴。”
小霜也连忙跟着点头,恭敬退了出去。
宁禾独自留在房中,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窗外寒风萧瑟,屋子里提前燃了炭盆,她收拾了一会就有些热了,脱了外衫才继续。
收拾妥帖,她推门出去,从院子里井中打了水洗脸。
水很凉,一沾脸宁禾就打了个激灵。
刚洗了两把,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郎恕罪,婢子这就给您端热水来。”
宁禾抬头看,知秋正要端架子上的铜盆。
她拿布子擦脸上的水,“不必麻烦,饭后帮我烧热水便好,我要沐浴。”
知秋忙应下,态度十分恭敬。
到了晚间,宁禾沐浴更衣,发丝微潮披散在后背,跪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就着昏黄的烛火,慢条斯理擦拭着剑。
剑身映着她沉静的眉眼,寒光流转。
“笃笃笃。”
门扉被敲响。
她动作微顿,手腕一翻长剑归鞘,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冷风灌入。
一个穿着体面,看着颇为精明刻薄老媪,带着两个小婢,抬着两口木箱子走了进来。
她脸上堆着笑:“给女郎请安。老婢姓赵,奉公主之命,给女郎送些衣裳首饰过来。”
“公主说了,女郎初来,想必行李简薄,这些都是公主精心挑选的时新料子和花样,特意命人连夜赶制出来。”
宁禾哦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两口箱子,并未多言。
赵媪说完,却并不离开,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眼神期待地看着宁禾,显然是想讨赏钱。
宁禾岂会不懂她的意思,却只作不知,抬起眼,故作疑惑地问道:“赵媪还有事?”
赵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不快,随即强笑道:“没事了,没事了,老婢告退。”
说罢,悻悻行了个礼,带着人退了下去。
宁禾耳力极佳,只听那老媪一面往外走,一面压着嗓子骂骂咧咧。
她冷笑一声,随手从窗边花盆里拈起一颗小石子,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瞅准那老媪的背影,指尖微弹。
“哎呦喂!”
石子精准打在赵媪的腿弯处,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结结实实趴在地上,啃了一嘴雪泥,哎哟哎呦的痛呼声响彻庭院。
“谁?哪个杀才绊我!”
老媪狼狈爬起来,捂着膝盖,四下张望,却只见树影婆娑,空无一人。
宁禾噗嗤一声轻笑,顺手将窗户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过了一会,知秋领着另外三个侍女进来掌灯添炭,锦书和锦绣见到那两口箱子,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惊叹:
“哇,公主对女郎真好!”
“这箱子里的衣裳肯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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