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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临川没有回复,也没流泪。从对岸吹来的风,在岛屿上变成了雨,一滴滴落下,将榕树的叶子洗涮得发亮,将寒意刺骨。王临川坐在屋檐下,看着手中的玉佩出神,连佣人端来的参茶都凉在了一旁的桌几上。“父亲。”顾砚钏撑着伞从庭院朝房内走来,裤脚上海沾着泥水,“这么迟了,您怎么还不进去吃饭?”王临川这才回过神来,随着顾砚钏走进屋子里。餐厅里,周母正用颤抖的手给每个人碗里夹菜。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怨毒的妇人,似乎真的放下一切,变得温柔无比。“时墨,那边有消息吗?”周母问道。顾砚钏点点头,顺带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封信:“大伯那边说,姑姑现在在内地过得很好,家庭幸福。”王临川拿过信,上面提到王茹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周时砚当年留下的关系,进了医学院。虽然特殊时期有过下放,但因为医术精湛很快又回到岗位。她的最初的几年里还住在原址,可以接受到信件。在结婚搬家后,就再也没收到过信件。“大伯说姑姑一直以来也没有放弃寻找周爸爸。说前一个多月有档案局的人说,豫都某个农场曾有个英文流利的教员,还姓周,是魔都人。但核查后发现是另外一个人”顾砚钏有点失望地说道。“啪”的一声,周母的筷子掉在地上:“从明天开始,我要每天在院子里走十圈。把活着回到魔都,当成我最后的事业。”一桌人听到她这么说,都被惹得哈哈大笑。冬去春来,还是没有等到可以回去的消息。就在此时王临川病了一场,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持续的低烧,家庭医生说是积郁成疾。病中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他回到分别的时候。码头上只有他和周时砚两人,他死死抱紧周时砚的腰,说着“你不要走”,可下一秒不知怎么地,怀中的人站在轮船甲板上对他喊“我爱你,临川”。醒来后,王临川做了一个决定。他把顾砚钏叫到书房,将公司的印章和股权文件一样样摆在桌上:“你把律师叫来。从明天开始,这些都交给你了。”顾砚钏没有推辞,他知道父亲需要去寻找新的寄托。果然,没过几日,王临川就让人在书房填了张写字台,开始写他的故事。最初他还写写停停,常常对着稿纸发呆,后来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有时一天能写满几十页稿纸。这些文字里,有着黄河的味道,有着雪松味,有着海风吹拂过甘蔗田的味道,也有着公济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更多的是阳明山上三十多年的晨昏昼夜,他写出了周母的诵经,写出了顾砚钏原意叫父亲的时刻,写出每年除夕夜多摆的那副碗筷。而在每次停笔时,王临川都会拿出那块玉佩,轻轻地抚摸。谁曾想当日的信物,竟成了他一辈子的念想。一年后的春天,还是没有等到可以回去的消息。王临川正在给院子里的兰花浇水,顾砚钏急急忙忙从门外走了进来。“大伯那边找到了一些线索。”顾砚钏道。纸袋中是一份泛黄的登船名单,在“周时砚”三个字的后面标注着“已登船”,但在一旁又有模糊的手写备注“周先生船票转赠,并未登船”这个消息让他彻底放心,至少周时砚不是死于天灾人祸,至少他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活着。“大伯已经托人去查了。”顾砚钏说,“但这至少证明”“证明他还可能活着。”王临川接上儿子的话。当晚,王临川就在草稿上新添了一章,他写的很认真很慢“如果上天垂青,真有重逢那天,我要把这些年错过的全都补回来”又过了一年,又是个春天,还是没有等到可以回去的消息。公司在顾砚钏的引领下完成转型。开始了主业航运,副业半导体的新布局。王临川看着台上的顾砚钏敲响上市的大锣,心里有着欣慰也有着惋惜。当初他和周时砚风尘仆仆登岛打拼留下的公司,现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台下看着它从家族走向市场,看着它上市走向世界。“小砚,恭喜。”王临川的嘴里嘟囔着,手里不停地用里鼓掌。礼花喷洒,他坐在其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有一种渴望,对再次见面的渴望。--------------------还有两张前世的内容p87年初冬,港城旗德机场人头攒动,玻璃幕墙外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王临川推着轮椅上的周母穿过嘈杂的候机厅,杨姐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三人的证件。顾砚钏走在最前面开路,是不是回头确认家人有没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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