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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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esp;&esp;陈书昂跑得喘气，看到这一幕孤零零站在原地，心情几乎跌落谷底，他动作僵硬，再朝外走了几步，去看校门口外的这条路。&esp;&esp;这条大路通往军校之外的任何地方，车来车往，人来人往。&esp;&esp;忽然，陈书昂加快了脚步。&esp;&esp;他用力抬着头，看到了熟悉的车牌，是经常来接玉老师的一艘悬浮车，天蓝色的，他以前有缘跟玉老师坐过一次，记性好一次就记住了。&esp;&esp;陈书昂想也没想迅速跑到悬浮车下方，生怕他就走了，招手喊了一声：“玉老师！您在吗？”&esp;&esp;悬浮车内，听到声音的玉流光转头看了眼车窗外。&esp;&esp;他让司机停一下，随后和蔺际对视一眼，走到窗口，从这里往下看。&esp;&esp;“老师！”悬浮车的下方，陈书盎正在挥手，看见他更激动了，甚至还跳了起来，打招呼，“老师！”&esp;&esp;“……”&esp;&esp;司机将悬浮车降下去，蔺际朝外走，被拦住，他转过头，看着青年雪白的侧脸，“我学生，他应该是找我有点事，我等会儿上来。”&esp;&esp;蔺际停住脚步，沉默点头。&esp;&esp;等到青年的背影离去，他走到窗边，悬浮车此刻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的距离。&esp;&esp;青年下去以后，陈书盎立刻就靠近了过去，alpha听力好，蔺际能听见下面在聊什么，但听了两句后，他还是撤到了听不见的位置。&esp;&esp;不用听。&esp;&esp;他心平气和地想，一个学生能这样激动地跑过来，且不本能畏惧老师，能说什么、想说什么都能猜得到。&esp;&esp;这种场面太熟悉了。&esp;&esp;陈书盎这一路几乎都是跑的。&esp;&esp;从院长办公室跑到教师办公室。&esp;&esp;再从教师办公室跑到校门口。&esp;&esp;他跑得呼吸都不稳了，喉咙像被火烧了似的灼热难耐，见到玉老师才堪堪平息，勉强站直身子作出一副沉稳的模样。&esp;&esp;“老师。”&esp;&esp;陈书昂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年纪还小，本来想沉稳地问老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走了还不告诉他这件事的，可开口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点伤心，“您要离开这里吗？为什么？您都不告诉我这件事。”&esp;&esp;玉流光原本要说话，可话到嘴边，他忽而扭头看了眼悬浮车的车窗。&esp;&esp;几秒后他收回视线，陈书盎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两人对视，玉流光若有所思地说：“打算之后在光脑上告诉你，这几天你考试，没什么时间。”&esp;&esp;陈书昂心情低落。&esp;&esp;在光脑上？那他岂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陈书盎又问：“那为什么要走？”&esp;&esp;陈书盎根本忍不住，问题一个一个冒出来：“您不能留下吗？您要是不在这了……我都没心思学了。”&esp;&esp;玉流光训斥：“陈书盎。”&esp;&esp;“……好吧，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书盎低着头改口，“那以后我碰到不能问的问题，还能来问您吗？以后逢年过节我可以去您家找您吗？可我还不知道您住在哪，您能告诉我吗……”&esp;&esp;玉流光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然后摇头。&esp;&esp;陈书盎不知道他拒绝的到底是哪件事。是不能再问他学习相关的问题，还是不能知道他的家庭地址。&esp;&esp;偏偏这两样陈书盎都想要，缺一个都不行。&esp;&esp;“那……”陈书盎正好说话，被玉流光无形打断，“你要问的问题别的老师都能解答，你可以问林老师，也可以问李老师。”&esp;&esp;继续说：“而且这几年我不会在家，也不会一直固定待在一个地方，所以逢年过节你大概率也找不到我。”&esp;&esp;言下之意，就是地址也没必要知道了。&esp;&esp;陈书盎后知后觉知晓，自己这是两个请求都被他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意外知道了玉老师以后甚至不会固定地待在某个星球。&esp;&esp;这代表什么？&esp;&esp;他怔然地看着眼前的青年。&esp;&esp;最近天冷，风大，周围吹来的风将青年眉眼的碎发吹得稍微凌乱，露出里面细腻漂亮的眉眼，还有那双像点了一丝润光的清透眼瞳。&esp;&esp;有的时候，陈书盎看着这双眼睛，总觉得老师看起来像看重他，在意他这个好苗子，可实际上这双眼睛总透着无法言说的淡漠，他觉得他并不在意他这个学生，底子和其余老师也并不一样。&esp;&esp;他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esp;&esp;只知道确实是不一样的，在别的老师面前，他能自觉把自己放在学生的位置上，但在玉老师面前，他总是言不由衷，有的时候还会产生些异样的想法。&esp;&esp;这些话，陈书盎不可能说给玉老师听。&esp;&esp;他怔怔看着他，随后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低落道：“那以后，我还能再见到您吗？您离开后，我给您发消息您还会回复吗？”&esp;&esp;玉流光道：“或许。”&esp;&esp;陈书盎不知道从哪听过一句话。&esp;&esp;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esp;&esp;通常这种中间态的答案，其实本质更倾向的答案是不是。&esp;&esp;&esp;&esp;那些朦胧且异样的想法终究没有彻底生根发芽，就被人死死按在了土壤里，陈书盎这一刻心底异常寂静，他抱着玉老师给予的模棱两可的答案，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浮着勉强的笑，和玉老师说了再见。&esp;&esp;说完后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先走。&esp;&esp;陈书盎抬起头，目送他年轻而优秀的老师上了悬浮车，直到悬浮车往前开走，远离了自己的视野，也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往后的一切交集，他这才低下头，发怔地站了许久，魂不守舍地离开了。&esp;&esp;彼时，悬浮车正平稳地行驶在高空中，周围井然有序地并行着几艘悬浮车。&esp;&esp;玉流光回来后，看见蔺际坐在窗边，于是走过去坐到他对面。&esp;&esp;蔺际目光追着他走，忽然问道：“准备哪天离开？明天还是后天？”&esp;&esp;“明天要去一趟医院。”玉流光倦懒地将手放在桌上，垂眸托腮，否认了他的猜测，“至少要准备齐全再离开。”&esp;&esp;蔺际看着他垂落在桌面的乌黑发丝，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差点忘了，青年在医院还有个职称。&esp;&esp;最近医院重症患者少，高难度手术也少，加上军校要忙考试的事，医院的同事都知道，所以玉医生已经很久没有被叫回去帮忙过了。&esp;&esp;这段时间放假，就更不会被叫回去。&esp;&esp;他们大概不知道，玉医生马上就要到医院去，告知离开的事。&esp;&esp;至少他不是明天离开，也不是后天离开。&esp;&esp;蔺际心平气和，转而道：“刚刚听到你学生问你以后还会回他消息吗，你是怎么说的？”&esp;&esp;“你都能听到这个了，没听到我的回答吗？”&esp;&esp;蔺际看着青年，否定性摇头。&esp;&esp;“……”&esp;&esp;“或许。就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我给他的答案。”玉流光放下托腮的手，往后一靠，转头看向悬浮车外。&esp;&esp;悬浮车行驶在高空中，这个高度能将主星的建筑物都一览无余，高楼大厦，悬浮房屋，特色景观。&esp;&esp;形形色色的悬浮车偶尔在视野内疾驰而过，他看着窗外，蔺际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略显温吞的声音，“我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毕竟，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我自己也没法给他确定的答复。”&esp;&esp;蔺际静了静，目光跟着他落到窗外，片刻后问：“明白，那就是不会了，那我呢？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会回复吗？”&esp;&esp;说完这句话蔺际就转回了实现，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那双长睫毛在窗外的白光照射下，明显地动了动，随后青年终于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朝着蔺际往前俯身，近距离对他说：“或许？”&esp;&esp;熟悉的两个字，没有温度的两个字。&esp;&esp;蔺际盯着他的眉眼，追问：“所以给我也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吗？”&esp;&esp;“不，蔺际，你在我这里分量怎么可能会轻呢？所以我会主动给你消息的。”玉流光照着蔺际的黑眸，微微弯了下眼睛，语气不疾不徐，“不过那时候，不回消息的大概就是你了。”&esp;&esp;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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