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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死孩子!一跑那么多天,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们知道吗?”
胡玉第一个跑上前,先是接下了林惊蛰提在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地上,抬掌一人几下,啪啪啪打了下来。
周母和素未蒙面的邓妈妈也跟了上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揍。
周海棠他爸和邓麦他爸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陪着在车站这等了三个多小时了,男人们嘴上不说担心,脚边却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林惊蛰挨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也不生气,缩着头笑着任由长辈们发泄。
胡玉打着打着眼睛就红了,她从接到第一个孩子们从申市打来的电话后,就担心得再也没能睡好。
“啧!怎么还哭了!”林惊蛰露出一个“好受不了哦”的表情,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拍后背,一边拍一边哄劝:“不哭不哭,哦!也不看看我们都多大了,去个申市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这种劝慰好像不太顶用,紧跟胡玉的脚步,妈妈们都委屈地哭了起来,担忧的泪水啪啪掉落,弄得儿子们不知所措。
在远处围观的周爸爸和邓爸爸有志一同地不敢接近,几个木讷的小伙伴一点用都没有,林惊蛰哄完了这个哄那个,哄得焦头烂额,赶忙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拆开,哄妈妈们开心。
他买的旗袍和洋装都是申市很受欢迎的老字号,面料和工艺一流,又有后世积攒的审美保证,当即镇住了爱美的女人们。
哭声霎时停下,妈妈们的天性被尽情激发出来,面对林惊蛰抖开的那件裙子展开了一场深刻的探讨。
胡玉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裙子布料上头蒙着的那一层柔软的丝绢,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让这层柔软轻盈的绢布精致到好像会发光。
邓家妈妈见过点世面,却也从不曾拥有这样美的裙子,打着嗝用还未褪尽的哭腔问:“这……这肯定很贵吧?”
林惊蛰见她们终于停下哭声,松了口气,一人一袋将裙子塞到它们主人怀里,朝妈妈们甜言蜜语:“只要你们喜欢,再贵都值得啦!”
旁观的爸爸们也得到了自己的烟和皮鞋,他们珍惜地来回翻看着烟盒上烟民们都懂得的文字,怎么样也舍不得拆开,林惊蛰带回来的酒更是颇受好评,叫他们爱不释手。
邓爸爸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这几瓶酒了,抱着酒和皮鞋乐得合不拢嘴,放声招呼:“这都几点了,快别在这站着了,孩子们怕是还没吃饭,也别分开了,都上家里来喝一杯!”
邓妈妈赶忙道:“对对对,我在雪糕厂还冻了一条猪腿,不如大家炖猪脚吃。”
周妈妈闻言立刻点头:“我来烧!”
******
高胜家里,林惊蛰睡了一个近段时间以来最为安详的觉。
一夜无梦,沾枕头就着,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坐在床上,目光穿透蚊帐,落在高胜家破旧而狭小的空间中,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申市之旅只是一场梦。
但高胜挂在墙上的那一套熨得平整干净的,风格成熟的休闲服却将他拉回了现实。林惊蛰因为睡眠良好恢复清明的脑子缓缓转动了起来。
他找到纸币,在桌边坐下,开始计算。
他在申市时,已经购入了五十万时代科技的股票,这笔钱来源于银行借贷,而银行借贷的根本,在于他和田大华合作注资的那家公司。
公司肯定是不可能真的开的,即便要开,也绝不可能放到申市。因此在田大华那笔高达二十万的资金到期之前,他必须要注销那家开办不久的公司。
这代表他必须在三个月内还上跟银行借来的贷款并支付利息。
钱从哪里来?
股票。
林惊蛰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有些疲惫,但绝不担心。
因为他无比清楚这笔股票的前景有多么良好,要不是担心资金注入过大会被迫坐庄或引人注目,他一定会试图贷到更大的一笔数目。
申市交易所开业的这一年,是被刊登在国家股票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一笔。
因为体制不同,在此之前,国家甚至还打击过投机,这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这种行为唯恐避之而不及。因此交易所的开业,理所当然会遭到一些观望和质疑。
业内人之所以对此多有不看好,很大部分都是因此而起,另一个原因,则就该追溯到几年前,那场撼动了几乎全世界金融根基的浩大的股市灾难。
但林惊蛰知道,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多久。
毕竟那段申市开市之后的空涨传奇,在往后的历史中,炫目程度丝毫不亚于两年后腾飞的大盘。
这是一个神奇的的国家,她正在成长,因此拥有着一切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往后的牛市,甚至还会出现涨幅高达5000%的股王,与此相比,90年这如同雏鹰般的腾飞似乎又不算夸张了。
将那几页写得满满的纸撕下来烧成灰烬,林惊蛰回到屋里时,便看到书桌上横着一本书,是他回来时在申市买到的《全球经济》,并其他几样书籍,高胜他们一人一份。
林惊蛰翻开书签页,发现高胜已经看了三分之一。
他微微一笑,将书本恢复原状,这才意识到家里好像从他醒来起一直就都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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