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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柔弱得总是流泪的母亲,似乎成了姜蕊放不下的责任。姜蕊嫌恶地收回视线,现在的她,恨不得杀了他们,又怎么会在乎沈氏的眼泪?沈氏微微侧首,看了眼直直站在一边的姜蕊,抽泣的声音大了些,却始终没有等来姜蕊的关心询问。丈夫逼迫她,女儿不理她,沈氏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哭出了声。“一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本候已经和红春楼说好,只要一千两银子,就接嫣红回府。”安乐侯不悦地指着沈氏,不耐烦道。“你万般阻挠,是要让外面都知道,我堂堂安乐侯,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祸水东引沈氏哭声呜咽,骤然一滞,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副被吓到的惊惶模样。她泪眼婆娑,凄然望着安乐侯,呐呐出声:“侯爷,府里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亏空了那么些年,哪里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银子,去赎一个妓子?”沈氏将“妓子”二字说得很重,隐隐发泄着自己的愤懑。她与安乐侯是少年夫妻,也曾鹣鲽情深,羡煞旁人。生下一对儿女后,沈氏随着年龄增长,色衰爱弛,与安乐侯感情不复从前,安乐侯歇在妾室房里的日子逐渐增多。后来,又因为侯府亏空,夫妻间时常产生矛盾,沈氏当然不愿意拿钱再给安乐侯纳妾。安乐侯怀疑地盯着她,“府里亏空,那是前些年的事,我可是听说,自从蕊儿接手了府中产业,每年利润都不少,你休要蒙我。”“侯爷,蕊儿做生意是有些能力,但她一个姑娘家,又能赚什么大钱?”沈氏拿锦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瞥了眼站在一边低眉恭敬的姜蕊。“不过是比从前好些,府里的日子过得去罢了,不信,你问蕊儿,赚的钱都在她那里,用作生意上的周转了。”沈氏将祸水东引,指向姜蕊,笃定这个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帮她背下黑锅。姜蕊微微抬眸,扫了眼看似柔弱、实则精明的沈氏。当不再将沈氏当做自己的母亲后,其实,很好看穿她面慈心狠的真面目。眼底浮起自嘲,姜蕊觉得,自己前世太重感情,才会被沈氏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蒙蔽。当她不再帮她,结局会怎么样呢?安乐侯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到姜蕊身上,他眉心微凝。“蕊儿,府中的银钱,都在你手上?”姜蕊抬起头,无辜的双眸对上安乐侯凌厉的目光,茫然摇了摇头。“父亲,女儿只是帮着母亲稍微理一下铺子里的事而已,说不上做生意,况且女儿一个姑娘家,能赚什么大钱?更不用说管理钱财这种大事,轮不到我的。”说着,姜蕊还诚恳而腼腆地对安乐侯笑了一下,继续说:“侯府中馈都是母亲管着,铺子里的收益,也只是在女儿手中过了一道,最终都交到了母亲手里。”“蕊儿!”沈氏警告出声,“你老实和你父亲说!”姜蕊奇怪地看向面色不虞的沈氏,故作不懂。“母亲,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啊。”做出一副老实模样,她伸出三跟手指,对安乐侯坚决道:“女儿可以发誓,铺子的收益都有账可查,且全部上交给了母亲!”她略微停顿,目光更加坚定地发誓。“女儿也绝没有为己谋私,若有一句假话,我们侯府全家天打雷劈!”“好了!”安乐侯急忙打断她,斥道,“别胡说八道!什么叫全家天打雷劈?这能乱说?”姜蕊心中冷笑,她确实巴不得,安乐侯府全家,都被天打雷劈呢!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姜蕊鼻头一酸,当即落下泪来。她可怜巴巴地瞅着安乐侯,嗫嚅着道歉:“对不起,父亲,女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您饶恕。”她抽了抽鼻子,学着沈氏的模样,拿帕子擦了擦泪,又瓮声瓮气解释:“女儿只是想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说谎,请父亲相信我!”谁哭谁有理吗?那她也会。安乐侯没好气地瞪了姜蕊一眼,语气稍缓,“谅你也不敢欺瞒为父。”对于这个嫡女,安乐侯虽不如对嫡子那般疼爱,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性情也算是了解几分。姜蕊从小就是个沉稳的孩子,极少有哭的时候,现在为了自证流泪,应该是没有说谎。安乐侯怀疑的目光,掠过姜蕊,定在沈氏身上。倒是他这位发妻,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眼泪似流水般,几乎每日都能看见,惹得他心烦。年轻时,沈氏貌美,哭泣时别有一番韵味,夫妻相处也添几分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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