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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上收敛心性,对皇后娘娘更是体贴入微,况且皇后有了身孕,眼前正是绝佳时期。皇后身子不便侍寝,若是此时能有人分得圣宠,将来未必不能与皇后平分秋色。姜翡有孕还不到四个月,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这日早朝时,大鸿胪上前一步,恭声道:“陛下,如今中宫有喜,实乃社稷之福。只是后宫空虚,于礼制不合……”裴泾正在揉太阳穴,他今早又替姜翡孕吐了三回。闻言懒懒抬眼:“那你有何高见?”“臣等以为……”几位大臣交换眼神,“当择选贤淑女子充实后宫,也好为皇后分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裴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分忧?”“正是。”“好事。”裴泾缓缓坐直身子,“朕近日身子不适,总觉烦躁得很。一烦躁,朕这手就痒得厉害,朕正愁此事该如何解决,不过……”他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加深,“爱卿既要替朕分忧,那就送进宫里来吧,选些模样周正的美人来。”下头已经有人开始冒冷汗,“皇上这是……”“你们怕什么?朕答应了皇后不随意杀人,自然会留她们性命,皮剥了上草药,悉心养着,能活好些年呢。”裴泾继续道:“再说了,选妃本就该论本事,到时候人皮鞣制好了做成鼓面,便按鼓的响亮程度来封妃,最响的就封为‘鼓妃’,让她的名字和鼓声传遍宫闱,这不比凭着家世入宫体面?”满朝文武霎时面无人色。几个老臣已经抖得站不稳,大鸿胪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笏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裴泾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语气愈发温和:“爱卿怎么跪着了?方才不是还说要为朕分忧?”“臣、臣……”大鸿胪汗如雨下,牙齿打颤得说不出完整句子。这事上午就传进了姜翡的耳朵里,她气得把梅子罐往案上一跺,“你又吓唬人!”裴泾立即收起笑容,委屈地凑过去拉她衣袖,“是他们先惹我的,非要给我塞女人,我看着就烦,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当朕好拿捏。”幸好大臣们进不了后宫,否则要是看见那个说要剥人皮的皇帝把脸埋在皇后肩上撒娇,不得吓得目瞪口呆。“胃不舒服。”姜翡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瞪他,“还吐呢?”裴泾理直气壮,“太医说兴许得吐到五个月。”姜翡甚至怀疑裴泾是装的,因为他这孕吐一吐就吐到了姜翡生产的时候,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姜翡三月底生产,是个男孩儿,一出生就封了太子。太子姓裴名昭,有“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之意。孩子刚落地那会儿,哭声能掀翻半个皇宫,一听就是个不消停的,指定是像裴泾。夜里更是隔一个时辰就醒,十分喜欢姜翡身上的味道,得贴着她才能好睡。姜翡被像夹心饼干一样,左边裴泾右边孩子,夹到了七八个月,裴昭才勉强安分些,不再动辄苦恼,晚上都是由乳母带了。裴泾睡前照常翻开姜翡的那本册子。前面字迹乱七八糟,中间勉强端正,到后面字迹就十分流畅了。裴泾提笔在空白页上落下一行字,写完后放下笔等着墨迹干透。姜翡凑过去看,见上面写着:「昭宁三年十一月廿二,今日昭儿喊了第一声爹,小翠没听见。」姜翡惊了,“昭儿喊你了?”“嗯。”裴泾笑容温和,“就喊了一声,我教他喊娘,他就开始流口水。”墨迹干透了,裴泾把册子收起来,仔细收进抽屉里,又吹灭了灯,抱着姜翡躺下来。“当初为什么想要写这个?”裴泾问。姜翡懒懒窝在他怀里,“怕忘了,等我们老了再翻出来看,多好。”裴泾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他心中隐约有种猜测,但并未点明。如今她仍在他身边,写这本册子的初衷便没有了意义,往后的意义便是让这本册子装满寻常日子的暖意。“以后这个册子都由我来写。你的事,昭儿的事,我们一家人的事,我都记着,一个字也不会漏,下辈子也忘不了。”夜半时分,姜翡迷迷糊糊醒了,隐约间听见细微的哭声,那哭声软糯又带着几分委屈。先前怕离孩子太远,夜里听不见动静,便让乳母带着孩子住在不远处。姜翡撑着胳膊想要起身,身旁的裴泾却比她更快一步,按着她没让她起身。“我去看看。”说着便轻手轻脚下床,披了件外衣快步出去。没一会儿,裴泾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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