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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人今早来传话,说楚云澜在狱中疯了,口中喊着自己是当朝丞相,三皇子才是当今天子的疯话。狱友嫌他吵闹将人打了一顿,结果把人打傻了,现在话也说不全。”沈衡在沈疏微面前坐定,拉过一碟莲子,动手剥着。沈疏微眉梢微挑,楚云澜说的全然都是他上一世的事。不过就算眼下他傻了,她也不打算留下他。“三妹,姜恒登基大典那日你去不去,还没给我个准话呢。”现下知道沈疏微不是沈家的人,沈璋还是改不了口,一口一个三妹唤着。“从前日起,宫里的人每日不接断的来,打探这事,就连我在军中当值当的好好的他们也能找来。”沈璋嘟囔,“一个个狗鼻子似的。”沈疏微拿了颗沈衡剥好的莲子送进嘴里,含糊道:“去的。”登基大典就在十日后,礼部那些人原说要隆重操持,但姜恒受不住这些繁文缛节,骂跑了三个老臣,还险些撞柱触死一个,礼部那些人老实了,姜恒怎么说他们怎么办。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能在金銮殿前大放厥词,称有不满她继位的随时可以学先头废太子萧承明造她的反,看她收不收拾他们就完了的人能是什么好拿捏的人。可怜沈衡一个被提拔到吏部去的人隔三差五还要去殿前安抚那些动不动就要撞柱或是跪着绝食饿死的老臣,操持典礼的十日里,沈衡瘦了一圈。典礼的前一日,织造司紧赶慢赶赶出来的礼服送到了沈府。但是沈疏微到底没能穿上这套礼服去看自己妹妹的登基大典,因为北疆出事了。临昭公主和姜恒先后进京,又带走了一部分兵马,北疆外虎视眈眈的戎人嗅到了气息,趁着这个时节大肆举兵侵犯。姜恒如今入主洛京,临昭公主又在京郊道观长住,二人自不打算回北疆了,于是北疆那的差事顺利应当落到了赵韫的头上。赵韫甚至来不及等礼部授封王爵,星夜启程赶往北疆。浑厚的钟声自皇宫那传来,沈疏微收回目光,抚摸着身上端庄典雅的礼服,可惜了。“临行前姜恒扣了我一道圣旨,等我回来阿愿随我一道去取好不好?”赵韫目光温柔注视着沈疏微,指尖卷起她一缕飘来的发丝。沈疏微垂下眸子,“什么旨意?”赵韫不答,只固执追问,“阿愿只说愿不愿意。”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任乘风和寻霄来回催了数次也不动身,只等着沈疏微一个答复。赵韫只觉得自己等了许久,久到他数不清时间流逝的速度,才见眼前的人缓缓抬头,一双清亮的杏眸回望自己,“好。”赵韫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最后看了眼沈疏微,翻身上马。沈疏微心随意动,下意识追着走了几步。“姑娘。”青黛扶住她的手。沈疏微闭了闭眼,长吐了口气,“我没事,回去吧。”赵韫前往北疆没几日功夫,就有捷报送来洛京,不过一封家书比捷报更早地传到沈疏微手中。春光(完结啦)随着家书落下的是一支北疆的白梅。梅枝不复刚折下来时鲜妍,花瓣也被压的七零八落,沈疏微小心将花瓣收拢在一处,做成了一个香囊。这些日子她除了时不时被姜恒召入宫说闲话就是去京郊的道观拜见临昭公主。她的身份早在姜恒登基的第二日就被公之于众,她不愿意搬去怀远侯府长居,更不愿意入宫,现在都还在沈府住着,沈府的大门也险些被人踏平了。香囊做到一半,沈璋大步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喜色。沈疏微忙将赵韫那长篇酸话的家书收好,和那光秃秃的梅枝压在一起。“二哥怎么现在过来了?”沈璋很是志得意满地在沈疏微对面椅上坐下,从袖中掏出两指厚的帖子,“喏,光是昨天早晨到现在,邀你赴宴的帖子就有这么多。”沈璋压低了嗓音,“我替你瞧过了,这些帖子一大半都是冲着为你说亲去的。”“什么严家大公子,侍郎家的小儿子,书香门第的嫡孙。”沈璋手点了点最上面的拜帖,“三妹你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找个容貌比赵韫还出众的呢。”沈璋至今仍看不惯赵韫,觉得他是靠他那张脸勾了沈疏微去。沈疏微无奈推开那些帖子,“二哥,你都替我拒了吧,我眼下无心赴宴。”沈璋来之前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回答,不过还是想提一嘴,膈应膈应远在北疆吃冷风的某人。“行吧,你既然不愿意那我都替你回了,不过宫里又有姑姑来传旨了,说是岭南新进贡了新鲜荔枝,邀你入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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