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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急事。”
她有急事。
她急着回牌局上,她急着把从电视柜下找出来的钱花掉,那是她喊着让儿子下课马上给她送过去的钱,也是休马现在躺在这里的原因。
意识模糊起来,他能听见医生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孩子伤口深而且只有一条,不像是他自己造成的,你有什么头绪吗?是第一时间送医的吗?你知道有什么其他可能会伤害到孩子的人吗?
医生的话在病房的冷光里,期间夹杂了几声女人挪动鞋跟的响声,她在动摇,但她的举止还是很熨帖。
“还能有谁啊?”她一定在这句话之后拢了一下头发,“他自己呗。”
母亲的语气如此坚决,就像她拿住美工刀片的样子,就像她拉住休马的样子,刀片抹向他的左手,他只感觉到了麻和热。
“一起死了算了。”母亲的声音颤抖着,但嘴角在上扬,似乎这下挺过瘾,比她杀鱼还开心,“连个钱都不愿意给我送,养你有什么用?”
回答她的是儿子的应声倒地,琴花退了几步,抖抖拖鞋的鞋尖,看见了地上的血。
她有没有后悔不好说,但她一定吓到了,她在看到血之后惊叫了一声,接着是仓皇地拖鞋响,她边跑边冲着筒子楼过道的邻里喊:“妈呀,吓死人了——我儿子自杀了!”
医生没再问话,他出了病房,但母亲没走,休马听到她的鞋跟响声靠近了床头,接着是她头发上独有的香气,她压低身子靠近床头,在儿子的耳边说:
“再不醒,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
休马没回答尤天白的话,他静默无声地抬高视线,日落把前面的居民楼分割成了两半,金黄的一侧映在他眼睛上。
他预感尤天白又要开口。
别说了。
“我想问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开心。”
尤天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天病房里的医生一样,遥远,沉静——好像又有点像母亲,无情的部分。
别问了。
但尤天白终究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你为什么自杀?”
落日的反光掉下来了,掉进了休马的耳朵,炸得他嗡鸣作响,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看眼睛偏过脑袋。
“是你跟我跟进浴池的时候看到的吗?”他问。
问完之后,他向下拽走了袖子,一直隐藏着的疤展露出来,尤天白脸上的轻松没了。
“不是,”尤天白回答,“是我第一次抢你刀的时候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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