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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相信——让我相信——你会好好的——”
“不必约定——不必约定——也不会忘记——”
深情款款的道歉情歌,配上唢呐和乡村大喇叭真是别有风味,就是现在听起来,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村里给老头子做喜丧。
在歌曲表演进行到高潮的时刻,厂房里的通知喇叭响了,几声试麦的敲击响后,厂长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敢往窗户外面看!这个月的绩效全都扣没,年终奖也别想要了!”
掐掉麦克风之后几秒,喇叭又重新响了起来:
“都安心工作,我还活着呢!”
大概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拿窗外的免费音乐现场和哭丧作比,但孙久做厂长的气势全靠这最后一句喊,话音落下,他把麦克风干脆利落地断了,直接站起身,扯着外套向楼下走去。
唢呐的尾音还在绕梁,厂中间大门口风风火火出来一个人,踏着工厂的下班铃声,孙久驻足在面包车前。
“够了。”厂长还是有厂长的样子,他此时面容尚且从容尚且平和,“你下来!”
面包车上的人是肯定不会言听计从,尤天白把话筒拿远了一点,向下盯着孙久看,他在背光,车下的人在向阳,对视在休马走出来的那一刻结束了。
尤天白顺理成章地从车顶蹦下来,挡在了休马前面。
“这是谁?”孙久抢先发问,他在说少爷,即使不指着人,尤天白也知道他在说谁。
倒是尤天白,他抬手指了指厂长脚下:
“就站在那儿说,别过来了。”
厂长也是挺听话,又或者说是在自己的地盘里维持厂长风度,他真就站着不动了。
“两位一起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两位”的时候,孙久向着休马的方向瞥了一眼,如果不出意外,休马也一定在盯着他看,而且眼神肯定也说不上友善,这场尤天白看不完整的对视持续了一段时间。
也许应该叫对瞪。
“你自己说的,在东北遇到什么人都不奇怪,”尤天白开了口,把两人的无声争斗喊停,“再说了,你还欠着我东西呢。”
一年感情,也算是感情一场,孙久本来在背着手看尤天白,这下他清清嗓子,把左手拿到前面来,拇指在鼻梁边摸了摸,接着冒出一句话: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回家说。”
此话一出,连牡丹江都跟着宁静了。
没什么比在针锋相对的时候讲感情更尴尬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带着调情的语气讲的,很显然他会错了尤天白的意思,也可能心知肚明,但是脸皮够厚。
孙久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但效果不亚于举着话筒伴着唢呐。尤天白前一秒还是笑着的,现在礼貌的模样都没了,他偏偏脑袋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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