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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厨在屋里歇着吧,楼下就有超市,我马上回来,我买啥你做啥。”
说罢他转了身,看不到的门口处传来了穿外套的响声,关门声之前,那人又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马上回来啊!”
休马站在书房里,感觉到手下扶着的暖气管在一点点变热。
这一刻真的有一点家的感觉了。
他又在温热的暖气管上搓了搓,接着发现暖气上的积灰还没来得及擦,被他结结实实摸了满满一手。妈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他一路骂着来到了厨房,手洗干净,回头望向暗灰色的橱柜。
看得出来尤天白平时不怎么下厨,墙上没有油渍,锅崭新,橱柜上的油盐酱醋也只用下去了些微,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料子。
被留在别人的房子里是件很奇怪的事,瓶瓶罐罐,锅碗瓢盆,谁家里的都有,但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不同的人的家里,就是不一样。尤天白的家有尤天白的符号,说不清道不明,白色,冷调,但很温暖。休马用手指敲着大理石灶台,一路来到调料台前。
嗯,耗油酱油老抽陈醋,买的都是好牌子,单价比大米都贵,有的时候尤老板也挺舍得的。他随便拿起一瓶掂量了下,目测用了不到三次,果然是不会做饭的人。
那究竟是谁在用呢?
没开灯的厨房里,休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后退一步靠上墙,兜里的手机关机一下午,已经被北风吹得像积酸菜的压缸石一样冰凉了。
手机开机,灯亮起来,等几条无用的通知闪过,休马的视线又定在了那条短信上。
没有新增,发件地址显示的是黑龙江。
他有种预感,他知道这封短信来自谁了——其实很显而易见,除了那个人,也不会有人把他视作抢夺尤天白的劲敌。
挺不齿的,挺没劲的,但他不是不能接受挑战。
休马抬起眼睛来看调料瓶,估计这些也同样出自那人之手。
挺烦的。
作者有话说:
少爷,但是人夫感,怎么不算是一种少年得志
“你太嫩了,不够辣。”
“说了让你呆着别动了,怎么还下楼买几瓶调料呢?家里明明都有。”尤天白捡着料理台上的调料瓶,嘴里抱怨起来。
他身后,休马熟练地一颠勺,火光冲天之中说了一句:“贵的调料不好吃。”
“你买的也不便宜啊,”油盐酱醋一扒拉,居然还有一瓶洋酒,“你怎么还买瓶酒呢?”
尤天白不怎么懂酒,但知道这瓶绝对不便宜,小区这么偏,估计少爷是直接去的进口超市,挑出一瓶最贵的拎上了。
“来你家做客怎么也得有见面礼吧。”灶火一关,休马回答他。
其实不只是为了当见面礼,就是为了从头到脚压过那几瓶调料。
但从尤天白这边看,只觉得忽然提出来的这小子没安好心。
菜出锅了,尤天白侧着身子给休马让地方,厨房不大,他和少爷两个人在橱柜之间互相挤了半天,你来我往,此消彼长。
“贵的我也不会喝,你给我带瓶二锅头我就满足了。”
尤天白把威士忌向着橱柜深处推了推,别再一不小心打了少爷的几千大洋。
休马看他,接着直接回答:
“那酒我拿去炖排骨了。”
“别介。”尤天白当场反悔,“有时间咱俩喝吧。”
餐桌摆好,许久没用的碗筷搬出来,房子里居然真有了点过日子的意思,少爷做了两菜一汤,都挺像回事儿,爆锅颠勺样样拿手,梅花骨汤居然还炖出了奶油色,尤天白端着汤碗啧啧称奇。
“改天你买几块里脊肉,锅包肉我也会。”休马一脸得意地坐下,指着菜,“先尝尝。”
尤天白拈了块地三鲜里的茄子,酱色炒得相当漂亮,味道也不错,就是有点烫,茄子滚刀肉一般在嘴里溜达了几圈才咽下去。
啥也别说了,尤天白竖了竖大拇指。
等嘴里的茄子咽下去,他把北冰洋的玻璃瓶向着休马那边摆:“改天咱俩还是下馆子吧,要是你给我做饭做习惯了,到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吃不着还觉得别扭。”
桌子对面的人没接话,默默用启瓶器开了汽水。
饭过三旬,尤天白还是没能很好地适应少爷是如此居家必备良品的事实,他对着面前扒空了的碗感叹: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有碰厨房的机会。”
少爷还在喝汤,他从汤碗上抬起眼睛:“你应该知道第一印象不可靠。”
“是啊,”尤天白完全没在意休马的话,“你第一次看到我什么印象?”
问得好,休马闻言撂下了汤碗:“我以为你是永远都不会有家的人。”
也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赖话,尤天白回身示意了一下,嬉皮笑脸道:“你这不就是在我家里面吗?”
“对啊,”休马把筷子放在空碗上,“所以说第一印象不可靠。”
厨房的暖色光打下来,每个人的细微动作都变得特别明显,桌子对面,休马的手指蜷起来,又重新放开。尤天白对这双手的印象不一样了,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是双好看的手,现在他知道这双手的主人为了生活也很努力,好看只是表象,但尤天白还是忍不住盯着看,直到少爷的一句问话打断他。
“寒假结束后,你是住在这儿还是回长春?”
从短暂而美好的停泊回归到漫长无望的现实,尤天白用侧牙咬了下嘴唇。
“都行,很随便,我自己都不知道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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