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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都是学生,虽然家里有钱,但到底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听到医生的话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为无法帮忙感到有些难过。
江厌从没觉得这么无力过,他从小过惯了苦日子,但沈枞白不一样,他身体不好,一点苦都吃不得,得供在锦绣丛里好好养着,气生不得,泪掉不得。
他现在一无所有,就算现在沈枞白心里还有他,还没扔掉他,但他又凭什么抓住沈枞白。
他甚至……现在连给沈枞白定个床位的钱都没有。
之前的他孑然一身,无欲无求,只要能让沈枞白眼里有他就好,所以才会在港口时全然不培养自己的势力,而是专注于做一些扰乱沈家掌权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沈枞白扔下所有,不远万里拖着一身病体来找他,他得有自己的权势和钱财,才能对得起沈枞白做的一切。
医院内的白炽灯灼的人眼球泛疼,鼻腔间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江厌的瞳孔一动不动,若非任天然看到他胸腔起伏的弧度,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尊雕像。
他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面包走到江厌身前,有些不敢和这个满身冷冽的男人说话,憋了好久才敢上去打招呼。
“江,吃点东西吧。缪斯先生的手术结束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你吃饱肚子来面对后续的事情呢。”
江厌如同一个零件生锈的机器人,听到他说话并没有立即产生反应。
过了片刻,才仿佛终于接收到他的信息,瞳孔干涩的转动两下,薄唇微颤,哑声说:“谢谢。”
他接过任天然递过来的面包,机械的大口往嘴里塞着。
连本地土生土长的oirai都没忍住犹疑的看了眼自己手上干巴巴的面包,虽说他们这里确实是以面包为主食,但一般都会抹一些果酱和黄油做辅食,好让食物更好入口一些。
任天然担心着沈枞白的病情,只是随手在外面买了几个面包,甚至都没有加热过,硬的连他都觉得有些难咽。
江厌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往下吞咽的,oirai有些羡慕他。
“谢谢。”江厌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块面包,站直身体缓缓的对视上他们二人好奇看过来的双眼。
他微微颔首:“要不是你们,哥哥可能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任天然连忙摇头:“缪斯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他生病了,我们当然会尽力帮忙。”
他没忍住垂下头,有些自责:“只是我和oirai都是学生,后面的治疗费用……”
“我会解决。”江厌打断他的话,顿了顿,补充道:“以及之前的费用,我会立一个欠条,一个月内还给你。”
“不用不用……”任天然连忙摆手。
“不用着急还,我和oirai不急着用钱。”
“要的。我很感激你们的帮忙,但哥哥到底和你们也……认识不久,不能让你们这么破费。”
这话说的疏远至极,三两句之间便割开沈枞白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段话后,任天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无措的挠了挠头:“额……”
“滴——”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提示灯终于暗下,江厌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旁人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人便已经凑到了手术室门前看着还在昏迷的人。
青年呼吸微弱,瘦瘦薄薄的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细细长长的管道透过皮肉插入身体,江厌看着,只觉得那些管子像是鬼差来索命的铁链,随时都有可能让沈枞白离开。
眼前的事物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散发着黑色小点,他眼底逐渐升腾起一抹猩红,死死的看着那些黑点逐渐汇聚成一团龇牙咧嘴的怪物,缓缓的朝着沈枞白飘去。
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团黑雾,满眼猩红,警惕的怒吼道:“滚开,别靠近他!”
四周的人看着死死护在沈枞白身边的男人,目光阴鸷沉沉的打量着四周,稍微有人有所动作便像条疯狗一般龇牙咧嘴,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
不知道是谁说出的第一句:“这个人疯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开始有人应和他。
“要锁起来,他会伤人吧?”
“给他打麻醉剂,麻醉剂!”
一个男人跟着群众开始起哄:“看他身后还有一个病人,分开他们,报警分开他们!”
人人都兴奋的亮起双眼,在江厌的世界中,黑雾越长越大,开始发出如同厉鬼尖叫般的嘶吼声。
是鬼差来索沈枞白的魂魄了吗?
他后退一步,牢牢的把沈枞白的身体护着身后,喉间的喘息越来越重,大脑也随着着些尖叫声开始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一般刺痛。
“……江厌。”
沈枞白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一瞬间,所有的黑雾通通消散不见,那些厉鬼像是骤然被圣光照射一般,尖叫嘶吼声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他双眼骤然恢复清明,猛地朝身后看去。
沈枞白还是在昏睡的状态,也许是在梦中梦见了他,梦呓了一声。
沈枞白在梦里喊他的名字这个事实,让江厌始终紧绷着的心情骤然放松下来。
心脏软的厉害,他蹲下身,缓缓在沈枞白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眼底疯狂的神色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逐步收敛,等面向周围的人群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完美的假面。
他静静的看着众人,披上了一层人类的皮,慢声开口:“抱歉,因为太担心哥哥的身体了,刚刚有些失控。”
他的气质太过淡然优雅,上位者的气质无形之间影响着他人,任天然压下发麻的头皮上前应和:“没事没事,你也是太担心你哥哥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情绪失控一些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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