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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父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坐在狼藉的沙发上,面如死灰。
闻叙白就站在这一片狼藉中,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闻予安……眼睛瞎了,手也断了。你们想见见你们的宝贝儿子吗?他就在我手里。”
闻父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闻母闻言,猩红的眼睛瞬间转向闻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铜制烟灰缸,狠狠砸向闻父的头颅。
“砰!”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涌出。
“都是你,都是你和那个小贱人的杂种,害了我,害了我。”
闻母歇斯底里地咒骂着,曾经被她捧在手心,偏心至极的宝贝闻予安,此刻在她口中成了恶心的杂种、小贱人的贱种。
闻父捂着头,剧痛和羞辱让他也爆发了,指着闻母破口大骂,将一切责任推卸回去。
而闻叙白,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这对互相撕咬,丑态百出的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谢珣暂时收手了,因为他的易感期又到了。
那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更狂暴。他砸碎了隔离室那扇特制合金门,剧烈的头痛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但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彻底失去理智。
无人敢靠近这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他凭着残存的,被痛苦扭曲的意志,径直冲向了闻家……冲向了闻溪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
他找到了几件闻溪留下的、早已被遗忘的旧衣物。
当闻叙白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谢珣抱着那几件旧衣服,如同抱着稀世珍宝。
闻叙白红着眼睛嘶吼:“谢珣,放下!那是我弟弟的东西,放回去!”
卫兵试图阻拦,但暴怒中的闻叙白竟硬生生冲破了阻拦。然而,他刚靠近几步,就被谢珣狂暴的顶级alpha信息素狠狠压制。
无形的重压让他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
阿纳莱拼死冲上去,死死拖住闻叙白往后拽:“别过去,他彻底失控了,你会死的!”
而谢珣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小心翼翼地将脸深深埋进那几件残留着微弱,早已消散气息的旧衣物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虚无的慰藉。
那件事之后,闻叙白便不再是谢珣的副官了。隔阂已然深种。
其实,在闻家那场晚宴之前,谢珣就知道闻叙白会回去。但他刻意留下了闻叙白,然后和他同行,一同出现在闻溪面前。
为什么?
因为他太害怕了。
害怕闻溪眼中那份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的无牵无挂和冷漠不在乎。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任何可能拴住闻溪的东西。
他想,闻溪或许是需要亲情的,是需要闻叙白这个哥哥的关心的。那么,他就把闻叙白送到闻溪面前,从一开始就送过去。
但闻叙白自己心里有疙瘩。
谢珣曾暗示过闻叙白带闻溪去检查身体。
可是第二天,当闻溪独自前往阿纳莱那里进行至关重要的体检时,闻叙白却没有出现。
谢珣知道,闻叙白根本没什么脱不开身的重要事务,他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谢珣理解,但他希望闻叙白不要拖得太久。时间,对他和闻溪来说,都太过奢侈。
此刻,谢珣看着眼前闻叙白眼中那份对闻溪毫不掩饰的在意,也看到了闻溪态度中那一丝的软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却依旧无法完全放松。
前世那个决绝跳海的身影,像一道永恒的阴影,笼罩着他。
闻溪又和闻叙白简单说了几句,随后,他转身,走向谢珣那辆黑色的悬浮车。
坐进车里,闻溪疲惫地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他累的想就此睡过去。
几秒钟后,他感觉到身边的谢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动作很轻,接着,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极其轻柔地环过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脑,将他微微揽向了他自己的肩膀。
闻溪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谢珣身上传来的、已经收敛却依旧存在的alpha气息,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那份极力控制的温柔。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却化为无声的叹息。
太累了。
身体像是散了架,连推开他的力气都吝啬给予。又或许……是这短暂的、被小心翼翼呵护的依靠,在无边无际的疲惫中,竟透着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
闻溪最终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他放任自己身体的重量,完全地、安静地靠在了谢珣的肩头,默许了这片刻的依靠。
车内一片寂静,谢珣感受着肩头那份真实的,温热的重量,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脏,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停泊的角落。
他微微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闻溪柔软的发顶,深邃的黑眸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最终落下了一个无人察觉的亲吻。
奢望
黑色的军用悬浮车平稳地滑入一片占地广阔的私人庄园,最终在主宅气派的大门前稳稳停下。
车停的瞬间,闻溪也恰时地睁开了眼,眸中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蒙,但很快恢复了清冷。
谢珣自然地收回了揽在他肩头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庄园的景致对闻溪而言并不陌生。
修剪整齐的草坪、精心打理的花圃、远处隐约可见的射击训练场轮廓,都带着谢珣特有的冷硬与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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