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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李相臣才真正有了些活人气。
这种东西很难去评价,不可否认李相臣平日里没有人气,但也只有这时候他身上才有一些作为普通人的情绪波动,话也相较平时密了很多。
没有什么保留,也没有什么因为身份而产生的束缚,似乎就只是在分享着一个故事。
用俗气点的话说,就是声音好听,嘴又叭叭叭的,让人不自觉被他吸引。
祝一笑从第二次听他讲这些的时候,就知道:完了,这辈子都要因为这个男人而改变了。
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双明亮又如星辰般的眼睛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不再怀疑自己对于自身情感的掌控性,他能暂时脱离对自我身份和精神归属的矛盾,暂时的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真是奇怪,这两个人明明对世间有诸多不满与恨,却又一直在去追求“活”的路上。
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对未来仍有期待,还是像姜风锦的人生信条一样,是因为世人呢?
真是说不清楚。
李相臣腰间仍是初入江湖时的那个酒壶,但里面装着的却已不算是什么烈酒了,取而代之的当然是什么都不往里面加的白水。
不需要祝一笑再去怎么叮嘱。
李相臣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喝酒时的感受了,但是他还记得,那时他十五岁,并已经是司里人公认的掌司继承人了,师父觉得他已经是个大人,便开始带他去出席各王公家的宴会。要说喝酒,其实也是看天赋的,何况他酒量本来就不差,再这么时不时灌几下,日积月累下来,酒量也就这么上来了。
要说李相臣真的很喜欢喝酒吗?其实也不尽然,他只是总是嫌弃嘴里没滋味,同时需要一个东西来暂时去麻痹他对现实的厌恶而已。
但现在有了祝一笑,他就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李相臣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很善变,但其实和他相处的久了是能感觉得出来的。不是说什么花心或者是什么经常半途而废,而是想法很多变,在正式实施之前会有很多个计划当备选,又或者在办事之前就已经把失败的方向预想出好几个,然后一遍遍去改自己的计划。
这一点连发小卫王爷都时时吐槽:“李观星啊李观星。你是怎么做到扯一个幌子支持我哥造反都能一会变一个说法,每回都说就是这个身份不变了,每回又看起来都最可靠,下一次又能给出来一个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想不想保你那项上人头了?”
李相臣想了想,嗯,这就是最后一次,不会再变了。
这种自我否认式的推理方式,换个其他人来,没准还真能给迷糊住。
但事实上李大人并不是有多聪明,他的脑子单纯是司成缮给练出来的,又因为为人谨慎,所以也难免会有很多计划。
李相臣侧头看向祝一笑:“你吹凉风吹得也差不多了吧,回去吗?”
毕竟总在外面吹晚风也不是事,这会儿才三月多,虽然蚊子还没怎么冒头,但深山老林里面的其他虫子也该长的都长出来了,为了避免什么‘虫子咬祝一笑一口,结果长成了一个虫子精’之类的这种情况给道长们添麻烦,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回到了房间来打闹。
不过说是打闹,其实除了刻意压低了声音而导致的没什么动静,其他方面跟小孩子没事找事也差不了多少。说起来也都是你挠我一下、我掐你两下之类的回合闹法。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又简简单单的小游戏,给两个没过过几天小孩日子的男人给玩笑抽了。
抛却身份、地位等因素。其实男人这种生物很好概括,当数量只有一个时,他可能是人群里最能说教人的那一个,张口闭口就是“我考考你”“不对,你有所不知”等能令人马上兴致缺缺的话题,拽着一副说教的老爹模样。
可当数量一旦超过了一个,那就了不得了,这个男人能马上从“草根夫子”化身为“深山野猿”来,作为过来人经验来看,千万不能让他们闲下来然后有个什么“一合计”的机会,不然可了不得,那简直就是没有了吴用的私塾——失了智!
还是两个人一起失了智!
请问呢,还能再成熟一点吗?
不能。
拜托,两个人都是没真正过过几天小孩的日子的人,反正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吵扰别人睡觉,就让让他们吧。
【圆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
“服不服?服不服!”
李大人连笑都笑得很隐忍:“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把戏?我就不服。”
他的那双眼睛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不服你能把我怎么着?
只不过夜已经深了,人也必须得“静”下来,两个“野人”于是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最原始的解决方式:把原本就压下去的声音搞得更低一点。
“让你不服,让你不服!”
于是老奸巨猾的教主大人眯了眯眼。注意看,他出手了,将他那一双罪恶的爪子伸向了……李大人两肋边的痒痒肉。
嗯,这怎能不算是一种惩罚呢?
这回可真就是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
但咱们李大人是什么人?浮沉官场十几年的老厚脸皮!他能服吗?简直是痴……
能服,因为好汉从不恋战。
“哈……别,哈哈……别挠了,痒。”
男人养熟了都这个德行,两个都是。
两个男人尚且如此,而当男人的数量达到三个及以上时,那可就不得了了,四个杆子似的男人走一块,就这么一出街,好家伙跟拉帮结派似的,让人觉得下一刻就能马上踩桌子上吃霸王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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