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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人落在他身前,落地间如鸟雀搬轻盈,并未有太大响动。
黎川见来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屑道:“你来做什么?”
“让你离开这里。”杨匀泽上前,从腰间拿出一张粗纸,递给黎川。
黎川摊开纸,借着祠堂的烛光看罢,起身走到祠堂烛火前将粗纸点燃,扔在地上,“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些人已经把你供出来,你在京城不安全。”杨匀泽也走入祠堂,“兵部那里我找人压了下来,但我几日后就要离开,这个案子会交到别人手上。”
黎川负手,背对着杨匀泽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杨将军。”
“小川,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你这样做很危险。兵部与许多江湖高手有牵连,孟师叔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你孤身一人在这里不安全。”
黎川只冷冷道:“不劳您费心。”
“小川……”杨匀泽缓缓道,“这次算我求你。”
黎川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走吧。”
杨匀泽定了片刻,走入祠堂,在烛火上点燃几根香,恭敬地添在香炉里。
完毕,他转眸又看了一眼黎川,迈出祠堂,消失在黑暗中。
***************
转眼到了九月十四,明日就是出发的日子。
唐扉睡前看着屋中小山似的物什便有些睡不着。虽然她是要去一个向往的地方,但想到明日这一走可能一年半载看不到母亲与姨母,不禁有些难过,但一想到齐雲,那脸颊上的触感便又开始清晰起来,顿时滚烫。
就这般胡思乱想,唐扉过了三更天才昏昏沉沉睡着。
第二日一大早金茗来叫唐扉起床,说林知朗将军已在门外候着了。
唐扉知林知朗此次军务在身,不似闲游,便立马起身换了身圆领袍,简单用发带束发,洗漱完毕便唤了几个家丁搬行礼到马车上。
樊若水与樊灵拉着唐扉的手反复交待着路上小心,按时吃饭,天冷加衣,注意身体,早日归来。
待到临行前,唐弘礼也乘着马车到来。唐弘礼走到唐扉前,温声道:“第一次独自出门,自己要小心,多给家里寄信。”
“好,父亲。”
“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唐弘礼安排自己的护卫陈曦驾车一路护送唐扉,此时陈曦已经等在不远处。
唐扉上了马车,唐弘礼转向陈曦递给他一枚铁牌道:“陈曦,你此次跟着去一定万事小心,遇事直接用官驿报给我。”
陈曦接过铁牌,拱手道:“是。”
唐扉乘着马车与林知朗出了城门。
与几日前不同,城门外的流民此时已用了早饭,四人一排向前行进,队伍绵延数里。队伍两旁相隔不远便有军士随行。
城门外许多地方仍然是一片狼藉,还有若干流民伤病在身无法行走,无奈地躺在地上看着队伍离开。
唐扉心道:“怕是这些人就只能留在这里自求多福了。”她不禁一阵叹息,又想到不知苏姨一家在哪里,决定等中途歇息时上前去找寻。
杨匀泽此时骑马在城门口望着远行的队伍,身后跟着来时带的百余轻骑,见林知朗微微颔首。
林知朗拱手回礼,上前道:“这次列队颇长,属下去前方监看。
杨匀泽点头道:“好。”
林知朗又来到唐扉马车前,掀开车帘子道:“晚晚,军务在身,我需要前后点检,杨将军跟在最后,你在他前面应该很安全。”
唐扉道:“好,你快去吧,别误了差事。”
唐扉坐在马车里,缓缓走出了这座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城。
掀开车帘,秋日的阳光有些许清冷,空气格外清新,唐扉顺着踏踏的马蹄声向后望,杨匀泽一行人就跟在队伍的最后。
凌风在杨匀泽身后,深深叹了口气,心想:“终于从京城出来了,终于不用再跟着将军受这里人的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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