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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应允了张子阳那日去找你。你既知他做出那些个荒唐事逼得张家、陆家妥协,更应明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管弦紧紧抿着唇,不敢出言。
他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心中发紧,快要让他喘不过气。管弦是想起那天张子阳匆匆忙忙来找他,脸色苍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眼眶下是重重的乌青,整个人都削瘦了三分。
没待他多加询问,却听张子阳激动的说:“管弦,我能娶你做正君,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抬你回张家。”
当时他的反应是什么,管弦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眼前看不清,视线模糊了一片,耳边是张子阳的声音。
“你别哭呀。”
管弦声音发涩:“奴知分寸,不会做出主子烦忧的事。”
陆清梦自然没错过管弦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他转着扳指的手一顿,看向管弦的神情多了一分满意。
“往后你是我陆家的人,凡事要拎清自己的本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然,我既已应允张家认你为义弟,在你出嫁之前,陆府不会亏待了你。嫁妆我会开始着手准备,到时张家给的聘礼也准你悉数带回张家,好作为你正君的依仗,不会叫外人轻贱了你去。”
没等管弦出声,陆清梦又道:“你要想好,仔细着、认真的给我想清楚,你是身为陆家的人,嫁过去,那便是陆家与张家更为亲近的关系。”
“管弦。”陆清梦笑着喊了一声,声音却无比冰冷,听不出半点温柔之意,无端叫人后背发寒,“你要知道,这世间恃宠而骄的下场总是不好。”
“张子阳看中了你,今日进陆府的人是你,日后认为陆家收养的义子是你,嫁作张家小少爷的正君也是你。可换作旁人被张子阳看中,那陆府义子的身份是轮到旁人去做。”
陆清梦冷声道:“你可明白。”
管弦下意识的握住木椅的扶手,指尖发白,他将头埋得很低,似是要低到尘埃里去。
约是半盏茶的功夫,陆清梦听到管弦分外笃定的话。
“奴一直都明白,从未生过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奴这条贱命是主子捡回来的,为主子做任何事情奴都甘愿,只求为主子分忧。”
他轻声道:“奴必安分守己,一辈子谨记主子恩情。”
“嗯。”陆清梦点头道,“你自有分寸,那定是最好。”
陆清梦看向管弦,口吻相当自傲:“我保你这一生平安富贵,哪怕日后张子阳厌弃了你,对你不喜。府县张家的正君之位,陆家在一日,你便在一日。”
此话一出,管弦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噗通’一声,管弦双膝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厚实冰冷的红木板,他忍住哽咽。
“奴跪谢主子恩。”
“兄长,你买这些木头料子堆在院子里作什么?”
赵婉的目光全落在庭院中堆得有半人高几堆木头料上,好看的眉眼不禁紧蹙,“这些堆在院子多碍事,挡着路不说,且将庭院中好看的风景都遮掩了去,多是庸俗。”
赵婉心中纳闷,难不成短短几日时光,兄长转了性子,转行去当了木匠罢?
但很快她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脑袋。
闻言,赵钰身形一顿,俊色的面庞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赵钰轻咳一声,状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些什么:“府县近来新运进一批好木料,正巧被我碰见,我想着找几个木匠师傅打一两套木椅,给府中添些摆件,再给木娘打一件木衣柜也使得,不必花费太多银两去买。”
“当真?”赵婉狐疑的看了兄长一眼,道:“兄长还不如花银子买呢。不说买木料费钱,请工匠也费钱,等他们打好这些木椅衣柜不知要等到何时去。况且府里只有庭院这处供木匠师傅做活,届时木屑漫天飞,一地狼藉,好端端的风景庭院不知要成多脏乱的地方。”
“总归有下人打扫,手脚勤快些,哪里会像玉娘口中这般的脏乱。”赵钰随口道。
赵婉神情一窒,视线在赵钰脸上停了许久,直到赵钰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她瞧不出来旁的端倪,这才将视线收回。
只心中尤生疑。
“兄长若执意要在府里打些个物件,那就打罢,左右是兄长拿主意。但玉娘是不要多打一件衣柜的,玉娘房中的衣柜是足够多的,兄长再给玉娘打一两件的话,房中再大的地儿也是摆不下的,还是别平白浪费力气和木料罢。”
见赵婉这般说,赵钰本欲给妹妹多打两件的心思顿时歇了下来。
他看着庭院中那一堆堆的木料,心中做着盘算,等那些工匠师傅来时再做打算。
若是拿来练手,这些木料也是足够了罢。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从庭院中穿过,走过游廊和垂花悬门,就来到府正大门。
赵府正大门前,依次停着三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都有马夫牵着马儿,除去第一辆是供人坐的三式马车,第二辆、第三辆都是装载得满满当当,足矣看出赵钰对亲妹妹的重视。
彼时,赵婉想回柳树村的心情急切,没等赵钰叮嘱她什么,她草草的跟赵钰说了几句话,就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没等掀开车帘进去,赵婉先是被赵钰凶了一遭。
眼见着妹妹恨不得离开,是半点没有对他这个兄长的不舍,赵钰可谓是怒意渐生。
“啊呀,兄长饶了玉娘罢,玉娘知错了,下回定不会再犯了。”赵婉连忙讨饶,生怕兄长说出不让她走的话,“一时心急嘛,兄长别记挂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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