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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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希尔维娅真想让他回忆回忆盟国的卡萨布兰卡决议：“无条件投降”——他们现在无牌可打，却妄想用一份虚拟的名单获得盟国真金白银的支持。她不愿意和哈塞尔起冲突，所以换了个温和一点的说法：“可是，哈塞尔大使，未经他本人同意，似乎不太合适吧？”

哈塞尔拒绝了和她的沟通：“希尔维娅，那份公告的文件你弄好了吗？”

希尔维娅从自己的包里把文件递给他——那是一份新政府的外交协议书，关于边界以及其他什么东西的：“您觉得盟国还会让德国保留对奥地利的所有权？”

“谈判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哈塞尔终于忍不住了，“希尔维娅，做好您分内的事情就够了。其他的您一概不用管。”他翻了翻那份文件，文件本身相当精美，多少缓和了一点他的怒气：“您的文件做得很好，您很擅长这些事情把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们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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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看着他：“实话说，只要把第二帝国到魏玛共和国的重要外交公告粗略地翻一遍，就能写得出这种效果。我不需要擅长这种事情，多纳尼律师也不是推荐我来做秘书的。”

她没有照着哈塞尔给的台阶下，让哈塞尔终于和她不欢而散。

哈塞尔甚至和罗玛莉抱怨：“希尔维娅有太多的野心，我认为她的精力过分旺盛了，她总喜欢把事情搞得复杂——她在给我们添麻烦。”

罗玛莉·舍恩贝格不想质疑他当时是多么迫切地希望希尔维娅加入他们的阵营，她小声问：“可是在索尔夫夫人的茶会暴露时，是她的判断和她兄长的当机立断救了我们啊。”

“那在这里也轮不到她说话。”哈塞尔斩钉截铁地说，“你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劝劝她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比如上帝或者男人。”

罗玛莉吐了吐舌头，她也不赞成哈塞尔的观点。但她确实有希望希尔维娅做的事情——去劝说那位和她非常亲近的冯·施季里茨加入他们的队伍。

罗玛莉找了个机会拜访希尔维娅的公寓，希尔维娅找了个借口，请她的管家霍伦夫人守着门：“怎么了，罗玛莉？”

罗玛莉期期艾艾地说：“嗯，哈塞尔大使向我建议，给您一个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什么事情他需要我来做？”

罗玛莉犹疑了一下：“代我们去说服你的朋友施季里茨？他现在还在外交部任职，又是参赞衔级，他一定找得到机会离开德国，去和其他国家尝试谈判。你知道的，哈塞尔大使被解职了，冯·德·舒伦堡伯爵又太年老我们找不到这样的人物和西方接触，如果德国军事情报局没有解散的话，倒还可以开出通行证来，可是，现在海军上将卡纳里斯帮不了我们了”

希尔维娅愣住了，施季里茨离开柏林之后，她被忙碌的事务困扰着，几乎忘了这个定时炸弹！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犯了这种失误：有时候承认微小的疏忽比承认一次巨大的失败更需要勇气。

希尔维娅叹息一声，没有直接说话。罗玛莉以为她在生气：“希尔维娅，我知道，你来这里的工作和我告诉你的不一样，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但你但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这件事情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不是吗？”

希尔维娅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想法，她知道罗玛莉在担忧什么：“我没有在生气，罗玛莉，就算我在生气，我也不是在生气这些工作我生气的是，我明明看到了现状和未来的路途，但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她知道，随着苏联的坦克踏上德国领土，英美登陆欧洲大陆，不论是反希特勒组织还是纳粹自身，整个德国都不会再有任何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那样。失败者将会失去一切。

她可以预知这一切，但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希尔维娅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罗玛莉能听出其中浓浓的失望——不仅是对于反希特勒组织的工作，还对于她自己。罗玛莉担忧她自此意志消沉：“希尔维娅，振作一点，现在有事需要你去做。”

希尔维娅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冯·施季里茨是不会加入反希特勒组织的，他过去没有，现在不会，将来不会背叛他热爱的国家。哪怕那个国家已经被纳粹掌控。这一点上他和那些国防部将军是类似的。他对政治不关心，他信奉的是“军队不听命于谁，军队只是奉命做它应做的一切。”

罗玛莉见她沉默，无奈地说：“我不明白希尔维娅，如果他爱你的话，为什么不能让他为你改换门庭呢？”

希尔维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罗玛莉对人性有着过分美丽的幻想和期望。可希尔维娅自己很了解施季里茨——他们是同类人，理性而清醒的人，除非外力强加于身，或者信仰本身崩塌，否则他们很难改变自己的判断。

希尔维娅和施季里茨的相遇和相识是偶然，但能走到这么亲近的地步，其中掺杂了一堆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的利用和判断，就算日益亲近的关系模糊了这些东西。但要她去劝说施季里茨背叛德国——且不说施季里茨愿不愿意这样做，首先要接受拷问的，就是希尔维娅自己的心：

她爱他吗？

她值得他背叛自己的信仰吗？

前一个问题她不敢回答，后一个问题她不会尝试去问。

信仰崩塌的人何其痛苦，更别说主动放弃了——那是非常艰难的，甚至比放弃生命还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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