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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这位党卫队上校:“您知道您把这一切告诉我,是背叛了党卫队全国领袖吗?”
“我认为他背叛了德国,党务部长。”施季里茨轻声回答他,语气坚定。
鲍曼有那么一瞬间想笑,他看着这位英俊的上校:多么荒谬啊,这么一个细致、聪明的男人,竟然是既不效忠于人,又不效忠于利益,甚至不效忠自己。他效忠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德国,并愿意为此付出性命:“您是贵族出身吧?”
施季里茨点了点头。
“在贵族里您这样的人很多现在他们都被钢琴弦绞死了。保守这个秘密,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鲍曼指了指他身上的勋章,“把这些勋章摘下来,留给我。这就是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记住。如果我需要您的话,我会联系您的。”
施季里茨沉默地望着他,他把身上的勋章摘了下来,放在桌上。等他走出门,迎接他的是同僚们同情的目光,有人发现他的勋章不见了:“您”
“党务部长代行了元首的职权。”施季里茨长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对鲍曼和希姆莱的争端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只得各自叹息一声,走出了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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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希姆莱照例和他的顾问们一起用餐。像往常一样,餐桌上的气氛很沉闷,穿着白上衣的侍者们替他们端食物,桌上没有酒,只有蒲公英茶,味道很苦。
施季里茨坐在靠后的位置,希姆莱在饭局中央才发现他的勋章不见了:“您的勋章呢?施季里茨?发生什么了?”
勃朗德在希姆莱身边低声告诉了他相关的情况。希姆莱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他愤怒地站起身:“您怎么能让他摘下勋章?!您军人的勇气呢?!您是个懦夫、胆小鬼!滚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在这样疾风骤雨的训斥中站起了身,施季里茨也只有低头垂手挨训的份,他什么都不能为自己辩解,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施季里茨在漆黑、冰冷的门厅中等了一会儿。勃朗德走了出来:“党卫队全国领袖发完脾气了您知道,他最近压力很大。这是纯粹的迁怒,但他也不会对您道歉,他毕竟是党卫队全国领袖。”
“我能理解。”施季里茨干巴巴地说,“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请两天病假。”
“这样是最好的,施季里茨。”勃朗德叹了口气,“我代你去和党卫队全国领袖说。你找个地方休息两天吧海因里希大将来报道之前回来就行了。前线的事务还需要你和他交接一番。”
“多谢,勃朗德。”施季里茨抿了抿嘴唇,答道。
勃朗德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就走回餐厅中去了。
施季里茨回到帝国保安总局这件事情没有让舒伦堡惊讶。以他对希姆莱的关注程度而言,在霍亨里亨发生的事情很难逃脱他的耳目,他只是盯着这位坐在沙发上的下属:“您什么地方得罪了鲍曼啦?”
施季里茨摇了摇头,他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充满了迷惑不解的神情:“您认为这是鲍曼想插手军事的前兆吗?”
“现在插手军事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舒伦堡问,他的办公室里没有监听设备,因此他讲话颇为直接,“不,毁灭绝不是鲍曼的目的。他想活下去——比我们任何人都想。或许他只是想找个机会代行元首的职权,就像他上次向众人宣布元首要留在柏林一样。”
施季里茨知道舒伦堡说的事情,那是在二月份的一个会议上,也是在元首结束会议之后,鲍曼突然神秘地把所有人留了下来,告诉他们:“元首已经决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留在柏林。”
“总而言之,我很高兴你能回来。”舒伦堡笑道,“看看你桌上的文件就知道,我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解决。着手工作吧。”
施季里茨对他点了点头,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等他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之后,他发现屋子里是黑的,灯怎么也打不开。他隐约地看到屋子里有个人坐着,觉得奇怪:“怎么?为什么不开灯,您害怕谁?”
屋子里的人是他的一位四处同事,党卫队一级突击大队长霍尔托夫。他很年轻,却是缪勒的得力助手之一。他坐在黑暗的角落处,躲着窗户、壁炉和门,几乎把自己隐没在了黑暗里。
“不是怕您。”霍尔托夫简单地回答他。
“我得去吃片止痛片。这一天奔波得太久了,伤口有点疼。”施季里茨去浴室里找了一片药,“我得把窗帘放下,再烧个壁炉。我的窗帘很厚实。您不用害怕。”他放下窗帘,试图去开灯,但开关只是徒劳地响了一下,没有任何动静。
“我把总电闸关了。”霍尔托夫说,“我担心您的屋子里有窃听器。”
“在我的屋子里安窃听器?为什么呢?”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您的。”霍尔托夫示意他坐下,“您把壁炉点上,然后坐下吧,我们的时间很少,但事情很多。”
施季里茨点燃壁橱:“您喝酒吗?”
“喝。”
施季里茨拿来他珍藏的白兰地,递给霍尔托夫一杯。霍尔托夫毫不犹豫地一扬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看起来,您真的很害怕。”施季里茨问,“您害怕什么呢?”
“缪勒。”霍尔托夫把杯子递给他,示意他再倒一杯。
施季里茨倒了一杯,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我这个礼拜都在调查您的情况。这是出于缪勒的指示。他主要关心的,是您和犹太人、还有物理学家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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