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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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晨雾还没散尽时，供销社门口的石阶上已经跪了三个人。

穿蓝布衫的妇人抱着面黄肌瘦的孩子，额头磕在冰凉的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混着哭嚎声穿透薄雾：“救救我?的娃啊！他才五岁啊！”

姜倩倩挤过?围观的人群，警靴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鞋底沾着的露水很快浸透了袜底。

供销社的木门敞开着，里面飘出一股刺鼻的杏仁味，像根无形的针，猛地扎进她的记忆——这味道和?她前世在2025年实验室闻到的砒霜味，一模一样。

“倩倩，捂住鼻子。”傅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呕吐物，左手递来块浸了白醋的纱布：“初步判断是砒霜中毒，已经送了七个人去医院。”

姜倩倩接过?纱布捂住口鼻，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走?进供销社时，目光立刻被货架前的呕吐物吸引——白粥混着咸菜的残渣里，浮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她蹲下身，无视旁边警员“小心有毒”的惊呼，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舌尖刚触到粉末，剧烈的灼痛感瞬间炸开。

闪回的画面十分清晰，仿佛她真的置身其中一般：

2025年的实验室，她趴在操作台边，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那份化工厂爆炸案的报告。

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的注射器还在滴着液体，他胸前的工作证晃了晃，远洋渔业公司的徽章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和?顾大?海胸前的徽章一模一样！

她想呼救，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右手小指那枚青铜戒指，正泛着冷光。

男人转身时，通风橱的玻璃映出他后颈的枫叶胎记，与1983年档案里的老顾重合！

“倩倩！”傅沉舟的惊呼将她拽回现实。

她猛地甩开手指，发现自?己正死死咬着下唇，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成细小的红梅。操作台的不锈钢边缘还沾着她的血，与眼?前供销社的血迹重叠成诡异的图案。

“是砒霜。”她的声音发颤，舌尖还残留着灼烧的痛感：“而?且是混入早餐白粥里的，剂量很大?，足以致命。”

她突然想起2025年尸检报告里的字句：“胃容物检出□□，浓度达08gl”，这些未来的专业术语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咬住了舌尖。

供销社的负责人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此刻瘫坐在地上，裤脚沾着呕吐物：“不可能啊！粥是今早刚熬的，米是昨天从粮站进的，怎么会有毒……”

他的手指痉挛地抓着地面，水泥地上的裂缝里还嵌着几粒白米，在晨光中泛着无辜的白。

姜倩倩的目光扫过?中毒者被抬出去的担架，突然停在最年轻的那个姑娘身上。

她的衣领上别着枚青铜纽扣，夔龙纹的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上面用极小的字刻着日?期——198753。

纽扣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未干的血痂，与傅沉舟昨夜风衣口袋里的那枚惊人地相似。

这个日?期像道惊雷劈进脑海，她冲过?去抓住那枚纽扣，指尖的灼痛感比刚才更加强烈。

顾大?海遗书里的铅笔字迹、小雅死亡的医院日?历、傅沉舟焚烧炉边的血泪，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锋利的刀刃，狠狠扎进心脏。

她甚至能听见1987年5月3日?的时钟正在敲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头骨上。

“这纽扣哪来的？”她的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姑娘的衣领，布料纤维被攥得发皱，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棉布。

姑娘已经陷入半昏迷，眼?白翻出大?片，只能虚弱地抬手指向货架第三层：“是……是今早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给的，说……说凭这个能换半斤红糖……”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话语间夹杂着痛苦的呻吟：“他右手戴着手套，说话有点结巴，像是……像是舌头被烫过?……”

戴手套、结巴、烫过?的舌头？姜倩倩的心脏狂跳，这些特征与1983年爆炸案目击者描述的凶手完全吻合！

她仿佛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粮站的磅秤前，用戴手套的手接过?大?米，结巴着说：“多?……多?放点，要熬……熬粥……”

傅沉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左手按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种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他没了右手的右臂微微晃动着，看?着让姜倩倩十分不舒服。

“放轻松。”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先查明毒源，其他的事……”

也不知道到底现在谁更紧张。姜倩倩在心中暗想。

“其他的事等人死光了再查吗？”

姜倩倩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酱油瓶，深褐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像条扭曲的蛇：“这枚纽扣和?顾大?海鞋底的红土、文化馆的怀表都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他在按计划行事，每一步都对应着那个日?期！”

她的声音太大?，惊得门口的妇人哭声一停。

傅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突然伸手将她拽到供销社后巷。

墙角堆着些空酒瓶，其中一个贴着“滨江大?曲”的标签，瓶口还残留着酒液，散发出刺鼻的酒精味——与2025年实验室操作台的消毒水味诡异重合。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秘密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左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知道你能看?见未来？知道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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