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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偷偷瞄他,一眼又一眼,被那亮晶晶的眼睛吸走了大半注意力,手里的花茎滑下去两回。
“你就这么把它摆在楼下,kev明天一早看见准要骂人。”祝青的下巴搁在臂弯,挑了下眉,淡淡地说。
周琅插花的技艺实在不够高明。
他别过眼,侧枕胳膊望外头,客厅的落地窗外是块巨大的绿色幕布,对面楼的脚手架近到似乎能戳进这栋楼窗口。楼顶朝上无限延伸,和天空形成一条褐色窄窄夹角,弦月皎白,照得附近夜空莹莹粼粼,仿佛俯瞰下的维港水域。
这里的住宅真像鸽子笼,逼仄拥挤,让人喘不过气。
“不摆他明天也要找你。”周琅看他睫毛动了,长而浓密,漂亮得画一样。
“那我还是快点上楼,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祝青回过头用粤语抱怨,没所谓地直起身,离开了凳子。
周琅欲言又止,锈涩的剪刀口卡得虎口疼。
他视线跟随,祝青侧面瘦得像纸,手长脚长,走路又似猫,没声没息。
周琅纠结、迟疑,目光循着他光脚留下的潮湿痕迹。那浅浅的脚印被月光绘成银色,间距等长绵延到楼梯口。
他忽然被手里的玫瑰刺扎了一下。
“嘶啊!”
楼梯上的人转过了头。
周琅迅速将流血的手指背到身后,一句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分毫不差列到了舌尖。
“你要吃宵夜吗?”
“宵夜?”祝青顿了顿,有点莫名,“太晚了,吃了胃会不舒服。”
“好吧。”
周琅整晚的期待在这句委婉的拒绝下烟消云散,舌尖发麻,再讲不出别的话。
他想,怎么有人讲话应承如此随便,轻飘飘就食言。
十八岁男生垂头的模样好像受伤puppy,祝青看在眼里,想,来者是客,算了。
他停住步子,主动提了个话头:“周琅,要是kev明天早上来找茬的时候你肯帮我解围……”
周琅猛然扬起头看他。
祝青狡黠一笑,轻快地说:“我就请你吃早餐。”
云吞
周琅惦记他的港式早茶,一夜没睡踏实。
第二天早上,kev衬衣领口挂着条领带便上了楼,单手打结的同时猛敲祝青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
祝青雷打不动。
“我进来了。”早上刚洗漱后的声音是清冷不悦的,kev下达通知,打开了门。
祝青婴儿模样侧卧在床,唯一的枕头塞在腿弯处,被子大半挂到地板,只余了一角搭在少年人清瘦的腰线上。
总之,所有东西都不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包括楼下餐桌上那束鲜艳的玫瑰花。
kev想起来额角青筋就跳,帮祝青盖被子的手半路收回,一股脑团一团砸在了梦中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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